宁微澜心有不忍,“好歹他也是…………”
余敏柔脑中却似灵光一闪,突然间转过身来,两眼放光,“这样也不错,阿宁,只有你肯真心对他,这样更好。阿宁,答应妈妈,全身心照顾好你弟弟,全身心爱他,关心他。”
“妈————”
晚七点,余敏文按时到达,席间大家话都不算多,寥寥几句算应个景。
余晋羡唯独嘱咐宁微澜,“天冷了,下雪前去看看你外婆。”
“是,月底就去。”
宁子昂门进来,校服松垮垮挂在身上,满身酒气,视物不清,摇摇晃晃跌坐在宁微澜身边,衣服也不换,手也不洗,便提起筷子用餐。余敏柔嫌弃地皱眉,撇嘴,“不知道从哪个山洞里爬回来,脏兮兮野人一样。”
其他人脸上也尽是不赞同神色。宁微澜实在看不过去,便叫女佣送热毛巾来,给宁子昂擦手,谁知他不领情,一下甩开她,“不用你管。”自顾自吃他的晚餐。而余晋羡已然放下筷子,席上的人也都不敢再动,待老爷子说一句,“我去书房。”除了宁子昂,一家人纷纷起身相送,余晋羡招呼宁微澜,“阿宁来,有话交代你。”
看一眼依然暴躁的宁子昂,法可想,她乖乖跟着外公上楼去,老人家虽然年纪大了,但自觉硬朗,不喜欢有人帮忙伺候,她离一步远跟在身后,默默言。
进入书房,屋子里挂着的并不是当世名家字画,而是晚辈们学画时的稚嫩笔法,外公常说,最纯粹的笔触往往最珍贵,年少时的心境,成年后再不会有了,应当婊褂起来,以此怀念。
最显眼位置挂的是她九岁时信笔涂鸦,画的是生气的余晋羡,吹胡子瞪眼教训人,满纸透出对严厉外公的反抗,幼稚得可爱。
“坐吧。”
不到九点,他已露疲态,“这次你去看望安妮,帮外公查一查,大约十七到十九年前,安妮孤儿院接收的男婴,把资料复制一份带回来。你外婆不喜欢沾上与我有关的事情,更不愿意有人去孤儿院搜查,只有你开口,她或许会帮忙。”
“三年之内,所有男婴吗?”[
“不错,所有的,有遗漏。”
夜风丝丝渗进来,她适才觉得冷,侧过头发现,书房的户仍大开着,漏进来月影微光,冷冷似一汪倾泻的池水。起身去关,余晋羡却说:“留着吧,吹吹冷风,不至于神智昏聩,能够保持清醒,也是一种幸运。”继而看向宁微澜,总算展露些许轻松笑容,“阿宁是最乖最听话的一个,也最像你外婆,刚中柔外,秉性难移,太倔强,以后要吃亏。”
她笑嘻嘻撒娇,“不怕,有外公在,谁敢让我吃亏?”
“只怕外公有心力,照顾不了你一辈子。”他似乎已十分疲累,摆摆手,“去吧,回去好好休息,子昂住在这里还是有人照料的。”
下楼去,宁子昂还在同余敏柔吵架,说是吵架,其实母亲根本不屑于同他多说话,看见宁微澜就像看见救星,抓着她便逃出去,“你要怎样都随你,好歹我还有阿宁,就当没有生过你。”
宁子昂甩掉碗,“我几时有过妈!我根本就不是你生的!”
余敏柔早已拖着宁微澜上车,哪里还会有回应。
“妈,子昂他…………”
“阿宁,去看看宝楠,他也已经十七了…………”
她回过头,母亲的眼眶已微湿,乘着迷离夜色,如此寂寥如此冷涩。
每一个人都有寂寞心事,每一颗心都有难言苦楚,脚步匆忙,从来没有人肯停下来细心听你哭诉。
而此时陆满的眼前破天荒摆着一本八卦杂志,头顶的灯来回晃动,阻止他一颗求知的心。胖子一人吃完两份盒饭,一把抢过陆满手中的杂志,“看什么鬼东西看得那么入神。”结果摆正了摊开来,娱乐记者看图说话,“霍展年夜邀余敏柔,十年地下情何时结果?”胖子疑惑,“这是什么东西?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些有钱人的私生活?”
陆满不说话,嘴里叼着一根烟,也不点燃,只窃窃地望着胖子笑。
胖子被他看得发寒,回头喊阿眉,“阿眉,你快来看,陆满他妈的中邪了!”
阿眉恰好收完衣服进来,手臂里还挎着一篓子半干的衣服,这种天气,衣服都要靠暖炉才能烘干,可惜这里一穷二白,除了床,连凳子都少,“他不是中邪,是发骚,发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胖子来了兴致,凑到陆满跟前,“哎,哥,最近看上谁了?说出来,兄弟帮你追。”
“别痴心妄想了!”阿眉气呼呼把潮湿的衣物都砸在胖子身上,“他看上的才不是一般人,人家眼珠子都长在头顶上的,看都不看你们一眼。”
“话不是这么说。”陆满这才开口,慢悠悠抖一抖杂志,递到胖子眼前,偷拍的照片上,霍展年风度翩翩,风采不减,“你知道这个霍展年当年是干什么的?还不是混混,跟着从前戬龙城的老大高涵,一步步混到今天这个位置,还敢泡永安地产的女老板,不是一般人!”慢慢把烟点燃,深吸一口,比享受,“等到老子混好了,发迹了,想追谁不行啊?”
阿眉眼看就要哭出来,只想冲上去咬死陆满,可又没那个胆子,只敢嘴上说:“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那女的那么老,等你发财,她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
“嘿!阿眉,你还真别说,就她,六十岁我还一样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