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杰一见许定国,便大喝一声:“来人,给我拿下!”一伙如狼似虎的军兵上前,将许定国捆了起来。
许定国叫道:“为何捆我?”
“汝送儿子入敌营为人质,又动本参奏本帅为贼,于公于私我都绕不了你。”
许定国说:“钢刀虽快不斩无罪之人,他们都知道我是个大老粗,斗大的字不识三升,要说我动本参您,滑天下之大稽。一定是仇家栽赃陷害于我。有多人可以作证,我的老妻病危,我昨天刚安排儿子送其回家,故未能去迎接高帅及张兵部越巡抚等。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要是干了对不起国家和高帅的事情早就逃跑了,还等你来抓我?”
“这么说是本帅冤枉你了?也罢,暂且放开你也无妨。”
许定国被释放后,尽管恨得咬牙切齿,却还是打掉门牙肚里咽,将众人请到设在尚书宅邸的行辕,吩咐摆酒为诸位大人接风。
酒宴上,张缙彦传达了让其附属高杰沿黄河西进,与清兵共击李闯的诏令。许定国表示坚决服从,小心翼翼地问,能给多长准备时间。
高杰伸出三根手指:“最多三天,第四天必须起行。”
许定国说:“成,三天就三天,兵贵神速,我一定按照高帅的要求,抓紧挑选精壮西进。留下一些老弱残兵防守黄河,好在清廷没有渡河迹象。”
高杰见许定国不似传说中的那样难以对付,不由得为自己刚见面时的孟浪行为内疚起来,说:“本帅误听传言,多有得罪尚请原谅。”
许定国笑道:“木不钻不透,话不说不明。今后,末将要在高帅手下听令,哪会计较这些蜚短流长的闲话。只是我这里兵丁虽然不少,但是要挑一万也不容易。届时,还清大帅多加指导。”
当晚,许定国便邀请众人住在城内。张缙彦等婉言谢过,骑马出城。路上,越其杰有些纳闷地说:“这个老东西过去从未如此驯服过,怎么今天太阳从西面出来了?”
高杰大大咧咧地说:“诸公以文人与之交,其当然自视甚高。本帅大兵压境,其焉敢不尊?我断定,其明日必来回拜。”
果然,翌日上午辰时,门军来报:“河南总兵许大人到。”
高杰等人迎出帐外,就见许定国轻车简从,只带了寥寥数人前来。
许定国一见面就双手抱拳施礼:“哎呀,不见高山不知平地。见了高帅的军容,愧杀末将,徒费七十年草料。今后,请高帅多多训导我部。许某若能得一万如此虎狼之师,将横行天下而无敌手。”
那高杰平素最喜别人奉承,见许定国对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连忙说:“哪里哪里?许大人过誉了,请进内拜茶。”
许定国又一一与诸人见礼,进帐之后敬陪末座,笑道:“末将今番前来,有一事相求,请高帅帮忙则个。您看,末将手下军兵多是同乡、熟人,想着裁弱留强,奈何有些熟人不好开口。请高帅派去三两百军官帮助挑选,他们与底下士卒互不熟识,没有顾虑。”
高杰笑道:“许总兵果然是上了年纪,魄力不足。也罢,明天高某亲自率领几百名军官与亲兵前去,准保挑选的又快又好。”
许定国惊喜莫名:“能受高帅挑选,本部将士何其荣幸,多谢!”
高杰道:“今后既要并肩作战,挑选必须认真。来呀,酒宴伺候。”
许定国连连摆手:“我来请高帅帮忙,哪好再叨扰高帅酒饭?”
高杰笑道:“一顿酒饭而已,何必客气?不然明天你再请我即可。”
吃了一顿酒席,许定国告辞而去。高杰让中军通知二百名基层军官,配上自己一百名亲兵,明天去睢州城中帮助许定国挑选兵丁。
张缙彦有些疑惑,对越其杰说:“我有种感觉,今天许定国目光闪烁,似乎竭力掩饰着什么。可是,又猜不透其是什么目的。”
越其杰受到提醒,说:“一点儿这样的小事,值得他来请高帅?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高帅。”
高杰听了他二人的话,“哈哈”大笑,道:“两位大人,不要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好不好。许定国之所以竭力讨好我,还不是怕我的三万虎狼之师。但凡其有一点儿风吹草动,不怕我把睢州踏平。他那一点儿老弱残兵,哪里是我的对手?这样,明天请诸位陪我走一遭便了。”
张缙彦回到自己的住所,把丁宁、王虎、曲豹等叫到跟前,说了最近的感觉和担心,又说了史阁部说过的二人恩怨,要他们明天提高警惕,发现苗头不对时,及早脱离危险地带。
弘光元年(清世祖二年、大顺永昌二年、大顺二年)正月十二上午,兴平伯高杰带了二百名基层军官和百名卫队亲兵,张缙彦带了百余名卫队成员,越其杰和陈潜夫带了百名亲兵,浩浩荡荡奔向睢州城。
许定国亲自迎候在睢州东门外,见张缙彦等陪同前来有些意外。转念一想,一只羊是牵着,一群羊是赶着。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这是脚上的燎泡——你们自己走的。
一班人寒暄已毕,正要并马进城。突然,许部一位三十多岁的军官猛然冲出人群,拦住了高杰的马头,叫到:“高帅,诸位大人,千万不要进城!许定国已经投降了清廷,要对诸位采取行动——”
“走开!”高杰的护卫亲兵涌上来,捉住了那位军官。
许定国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气急败坏地叫到:“黄志贵,你对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