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很让小艾非常感动,而且乔老太太还说了,如果这段日子接触下来,姑爷们对庄头们的人品和能力满意的话,这些人就送给姑爷们了。
刚开始的时候,代艾二人对此还有点不习惯,心说这些大活人能这样送来送去的吗?
然而他们很快就了解到,原来这些人都是乔家的家生佃奴,也就是说,这些人的上一代,甚至上几代人都卖身给乔家了。
根据大明律或者大清律,这些佃奴确实是可以被主人家当财产奉送给他人的。
当然了,乔家做事情很到位的另外一个原因是:所有这一切运作的银子都是俩姑爷出的,乔家奉送的其实多数是各种方便和人情,不过即便如此,无论是小艾还是代小山都对乔家很感恩。
同时,这一担挑哥俩也是感触良多,经常私下里议论说,这个时代的汉人社会真的是人情社会,对自家人是真好,但是对外人也真的冷酷无情得够可以,按照朱北国的说法,这是宗族社会的一个重要特点----整个社会缺乏法治,但在家族之中却充满各种人情味。
反正不管怎样,乔家给自家人办事果然非常实在,不像在旧世界,专坑熟人和亲人的人不要太多!
所以小艾对代哥感叹说,在旧世界人们嘴里经常念叨的所谓“世风日下”指的大概就是这中人情味的丧失吧。
然而代小山对此现象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他对小艾说,
其实这是因为旧道德被打破,而新的道德秩序又无法建立导致的必然结果。
要知道在当今这个时代,如果一个人不幸脱离了宗族、乡党这类亲情环境,失去了能抱团取暖的群体的话,根本无法单独在这个社会上生存。
代小山接着解释说,所以人情社会与法制社会总是格格不入,以此类推的结论是:越是法制化的社会,个体在社会上的生存能力就越高,反之则越低。
而如今我们所处的时代,正是一个人们对完全不知社会法制为何物的人情社会,因此是一个人们绝对需要抱团取暖的社会,所以乔家对我们的这种帮助是自然而然的,是一种理所当然。
因此,以后当乔家也需要这种帮助的时候,我们也应该是义不容辞的,代小山最后总结道……
“如果有悖法律呢?”
小艾突然问道。
“钻法律的空子,然后给予帮助。”
代小山回答道。
“这就是人情社会啊!”
小艾沉默了半晌回应道。
“没错,人情社会……”
好吧,此时此刻小艾的飘得思绪有些远了,这位在小艾眼里跟在自己后面亦步亦趋的老庄头,居然有可能是自己的仆人,小艾顿时有了一些虚幻的感觉。
乔庄头是一位老成持重之人,小艾知道他本来是乔府里的一个田庄管事,属于从爷爷辈起就世代跟着乔家的家生仆人,老庄头的名字叫乔保明,不过现在乔家老太太既然打算把人给两位姑爷,老祖宗已经放话了,按规矩可以让乔保明改姓代或者姓艾。
当然这俩姑爷不会这么拿大,自己还没有真正与乔家姑娘完婚,怎么就好收人家的奴仆,所以在上岛后,小艾就很大度地对乔保明说,您老人家这么一把年纪了,我也不好意思拿大摆主人家的谱,听说您祖上姓孟,干脆您老就恢复了本姓得了。
老庄头听了这句话,一霎时就呆住了,然后哭着说自己是不是没有伺候好姑爷,居然让您老人家不要我这个仆人了吗?
小艾听了赶紧解释说不是啦,不是啦,纯粹是因为您老人家年纪大,尊老爱幼是澳洲人的行为准则,跟要不要您老绝无关系,况且您老人家这么殷勤,怎么会不要你呀?
别想多了好不好?再说了,以后别叫我老人家,听着别扭,总之你本姓孟,以后就叫孟保明了。
好吧,听到这里孟保明才缓过劲来,心想原来是姑爷心善,不忍在老年人面前拿大的缘故,这才安下心来。
小艾知道,这孟保明是乔家从京师带出来的老人,乔家这一路南下,是跟着老太爷老太太闯过世面的,人很忠心,也很能干,当初小艾初次见面,习惯性亲热地叫了一声乔叔,当时还把老人高兴得胡子直颤……
这些天孟保明带着两个小厮几乎就是天天守在小艾左右,随时听他招呼。
现在,小艾背着手慢慢正走在田坎上,面带微笑摆出一副领导视察群众工作的样子,一边巡视众人开荒,一边跟四周的群众打招呼,孟保明则一边招呼着手下小厮在前面开路,自己责跟在小艾后面给他扇着扇子,嘴里也不停地给姑爷介绍开垦的情况。
小艾一路上就这样边听边看,也不禁在心里感叹说,这个时代的汉人果然很厉害啊!搞起开荒种地、安家起屋、修渠引水这些农活真的是专业的很,怪不得人家荷兰人也在大规模招募汉人去南洋开荒呢!
汉人的有点太多了,不仅比当地土著能吃苦耐劳,还有聪明专业技术,关键是每个人都很听话很好管理。
眼前,小万山岛上的垦荒可以用如火如荼,热火朝天两句成语来形容,根据代艾二人在农户们上岛前宣布的政策,开荒工具和初期的粮食都是免费提供,开出来的地块按户为单位平均分配。
另外,有余力的家庭想多开荒也没问题,开出来就归你家租佃。
于是这让佃户们垦荒的积极性大为提高。
登岛二十天后,也就是十月五日,山中小盆地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