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绿营兵们击鼓前行到一百五十米时,魏鸿在马背上轻轻地挥了挥手,身边的传令兵立刻高喊:全~体~预~备!
传令兵的喊声通过接力传递让长达百米的线列迅速动作起来,伴随着一阵哗哗的响声,原本竖立在士兵们胸前的步枪全部放平,紧接着,线列阵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口令声----那是连排长们发出的各种军令:
“一排预备!”
“二排预备!”
“三排预备!”
“稳住!”
“瞄准!”
……
很快,魏鸿又从怀里掏出一支信号枪遥指着前方,当他看着敌人的阵列步入百米开外时,果断扣下了扳机。
一颗红色信号弹越过士兵们的头顶飞向前方,这是开火的信号。
此时此刻,总兵大人在马背上突然看到,远方的阵列突然腾起一线灰白色的烟雾,随即传来一阵持续不断的轰响。
伴随着轰响的,是子弹从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紧接着,一颗弹丸“邦”的一声击中了大人马首下的一个亲兵,大概是弹丸正好击中了金属头盔的原因吧,那声清脆的爆响让总兵大人心头一跳,身边亲兵连**的声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无声地倒下了,一汪鲜血从倒卧在地的倒霉蛋头部流出,浸湿了略显干涸的草地。
总兵大人的第一感觉是对方阵列里的火铳手有精于此道的高人,所谓擒贼擒王,射人射马,毕竟自己是总兵,是整支队伍的统帅,对方的火铳手集中火力打自己是可以理解的。
因此马背上的总兵大人只是侧头撇了一眼倒卧在地的亲兵,那个亲兵昨晚还在帐内伺候自己呢,真可惜……然而这只是总兵大人脑子里火石电闪的一念之间,此后便大人把这一切丢在了脑后,只见总兵大人立刻抽出马刀,回头对着众人大喊着:擂鼓!吹号,速进!
久经沙场的总兵大人在这个紧要关头做出了他认为唯一正确的决断——快速冲到前面去与敌人短兵相接。
此时无论是总兵大人还是身边的千总把总和亲兵们,无不认为总兵大人的军令是非常正确的,他们都知道必须要在敌人射出地二轮弹丸之前冲上去与敌人肉搏。
显然,面对这区区两百步的距离,再看着那单薄到令人可笑的阵列,哪怕敌人临时变换阵型,仍然会产生混乱和破绽----到了那时,兄弟们手里的家伙事可就要沾血了!
于是众人果断地发一声喊,骤然加快了前进的步伐,尤其是几个千总带领的一群亲兵们,他们迅速前出——这是立功的绝好机会。
然而,随之而来的情况突然好像有点不对了!
众人还没有迈出几步,又是一阵灰色烟雾从远方的阵列中腾起,紧接着,弹丸再度呼啸而至,这一回有更多的人被击中倒地。
然而绿营兵们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总兵大人狠抽了胯下战马一鞭子,然后带着他的亲兵们冲到了最前面,此时此刻的他只有一个信念——冲上去,与敌人来一场生死肉搏!
然而这样的信念很快就被命运的现实无情地击碎了----有一颗弹丸正好击中了总兵大人的战马,弹丸直接钻进了战马的脖颈,顿时血花飞溅。
十四毫米口径的铅弹在射出枪口后带有极大的动能,重重的一击让战马向后腾起,然后在一声惨烈的嘶鸣后,战马重重地倒地,结果总兵大人被抛到了马后,当他顽强地站起身来的时候,一颗子弹飞来击中了他胸前的锁子甲,细碎的铁锁飞绽四裂,于是这枚十四毫米口径的铅弹就无情地钻进了总兵大人的肋下,旁边的亲兵甚至能听到肋骨断裂的噼啪声……
此时此刻,陈九斤所在的连队在三十秒之内已经实现了六次排枪射击,而在他左右的其它连队,射击的速度也在四次左右。
实际上,澳洲军和绿营兵双方的正面对决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结束了,因为绿营最前面的那个方阵在短短的半分钟之内就崩溃了——因为总兵大人死了,还有五位千总大人中的两位也中弹倒卧在草地上生死不明,而他们的亲兵们更是死伤惨重,在这种情况下,亲兵们根本没有条件把自家主子的尸首抢回去,在持续不断的排枪打击下,原先厚实的方阵如今只剩下残破的一阵尾和一片零落的旗帜。
毫无悬念的是,跟在后面的两个方阵立刻就解体了。
在这半分钟的时间里,一千五百支五七式步枪在一百二十米到七、八十米的这段距离内,大约发射出了六千颗弹丸。
事实证明,确实如骆老板他们保证的那样,在百米距离上,五七式步枪的理论命中率达到了百分之十以上,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科学计算,实际上因为旷野上的风向和发射烟雾的影响,真实的命中率大约要打个三折左右,估计是百分之七到九之间。
战后的统计也证实了这一点。
因此,只需要进行简单的算数运算就能估计出敌人遭受的损失:在短短的半分钟内,遭到正面排枪打击的绿营方阵死伤过半,此时战场上倒卧了近四百人,不包括十几匹战马。
对于绿营兵们的过早崩溃,魏鸿的小艾多少有点失望,他们原本以为对方会冲到六十米的距离上,这样的话,五七式手榴@弹就能发挥作用了,然而非常可惜的是,这场战斗并没有让五七式手榴@弹露脸出风头,反倒是让五七式步枪崭露了头角。
关于这一点魏艾二人有自己的任务,别忘了,他们这些身在海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