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翻柳絮,日晒银棉,上官怜风仰望着万里长空,同所有的流云一样,向往着未知的远方。
洛阳连续试探数次,始终无法挣扎起身,私下里幽幽叹息,传音入秘,道“下吧,单!”
于当下言之,下棋先后手无所谓,输赢胜负也无所谓,只要能打发这段记忆深刻的无聊光景,做什么洛阳都是愿意的。
上官怜风取出棋盘,将黑子放在洛阳身边,道“请。”
洛阳撇撇嘴,传音入秘言说落子之位,上官怜风从容应对,想着武当山,边谋算边说“之前我和你说的别太放在心上,从此刻起大多事都变了,和我见过的都不一样了。”
“透露天机者定遇天谴,为何你毫发无伤,此为问一,你如何得知未来,堪破天机,此为问二,既然你什么都知道,打算做些什么,此为问三。”
上官怜风轻敲棋子,眺望着高远的琼霄,欢喜空山鸟语,隐愁前路难行,对于洛阳的三问不知如何回答。
为什么透露天机却不蒙受天谴他不清楚,因何重生一世他不知道,虽然对于未来有所把握但打算做什么他没头绪。
自己都不知道的问题又如何给予回答?
洛阳猜不透上官怜风的想法,虽然他是副及其为难的模样但这副模样谁知真假,不说旁人,洛阳自己都能装的比此逼真。
“既然你不愿意回答,那我们换个问题,有没有办法放我出去?”
“有,但不想放,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我是你绝不会参与到武当山这场盛会中,毕竟在我看到的一切中,这儿是你同南诺的命运转折点,昆仑对于你其实是一种束缚!”
“如此,我换个身份呢?”
“阎罗吗?倒是值得一试,不过你真的要我放你出来吗?”
洛阳深吸口气,凝视着那根倔强的青草,暂时放下心中的急切,感知着无路可走的棋子,不由气恼,道“不下了,不下了,等我起来再同你一战。”
上官怜风点点头,收好棋子、棋盘,退后数步盘膝坐下,眼观鼻,鼻观心,双目含光,吐纳灵气,悠然入定。
洛阳亦闭上眼眸,调运剑意疯狂冲击着那片毫不起眼的翠叶,每碰撞一次那无穷浩瀚的劲力便会破灭一分,虽然很少但确确实实的被泯灭了,再不可能重新出现。
女妖溜溜达达的走近山林,打量着洛阳圈起来的多边形空间,眼眸闪动着朦胧的光辉,缓缓探出手掌,将一枚金黄色的玉石握在手中,欢喜的勾起嘴角。
“这个为价码的话应该可以请动洛阳吧?”
……
夕阳西斜,明月向西,三度日月交替,迷人的烟霞再度染红流云,一抹唯我独尊的剑意扶摇而起,那片碧色翠叶被斩做两半,化为丝丝缕缕的流光,倏尔隐入虚空,消失不见。
洛阳翻身跃起,耸耸肩膀,晃晃脖颈,探手唤出阎罗鬼面,缓缓地戴在脸上,庄重优雅,就如皇帝正在戴上独属于他的皇冠。
“小心紫兰宝号,另外,暂时离那个岱舒远些,最好不见他,这对你来说不难,毕竟你现在是鬼灵,同人间的宗门无关。”
上官怜风睁开眼眸,看看正在更换外衣的洛阳,回想着前一世的所见所闻,认真的叮嘱着,这次会盟若是不出意外,那未来的路可以好走很多。
洛阳点点头,想了想,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好剑,我这两柄剑在地府之外不是很好拿得出手。”
上官怜风摇摇头,思量片刻,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剑器能适合阎罗用,不由苦笑,道“用木剑吧,输了无所谓,赢的对手越强你的名声越大。”
洛阳眯起眼眸,想了想将身侧的一棵古木连根拔起,正欲修制被上官怜风打断。
“交给我吧,不会让你失望的,木剑也有木剑的讲究。”
说着目光扫过山林,寻了棵最挺拔的古木,双手虚托,将古木拔出,强横的灵力压下,强行将几人合抱的古木压成一柄三尺木剑,毫无锋芒,散发着木材独有的清香。
“还得有个鞘。”
上官怜风喃喃着,手印变换,洛阳托举着的古木不断变换,化为一柄纹饰叶纹的长鞘。
“试试看,合不合适。”
“不差!”
洛阳轻舞木剑,挽了数个剑花后归回剑鞘,踏空而起,幽影闪动,须臾间隐入山林。
上官怜风深吸口气,寻一棵心仪小枝,跟在洛阳身后,小调悠扬。
武当这次变故关系着他的棋局,是好是坏,如不能亲眼所见,总是遗憾。
月上中天,洛阳同上官怜风来到山下,洛阳停步,瞧着曲折的山路,九幽剑动,放出一抹剑意,晦涩深幽,如没有月光照耀的夜空,深邃莫测。
“什么人?竟敢来我武当山造次?”
宫黎带着一众弟子落在门前,打量着那张甚是狰狞的鬼面,神色一凛,各有揣测。
同样是善用拔剑术的高手,眼前这位成名远早过洛阳,不同于洛阳的剑术多变,他只有一剑,神出鬼没的断罪,没有任何生灵能够挡下的断罪。
宫黎抬手按下躁动不安的仙剑,上前一步,拱手虚礼,道“见过阎罗冕下,不知冕下深夜前来有何要事?”
“来观礼。”
洛阳压着嗓子,声音喑哑,犹如兵戈斩擦声般刺耳,叫几个年轻弟子不由身形轻颤,下意识握住肩头的长剑。
宫黎皱起眉头,再度虚礼,道“冕下,此次盛会是我人族内部之事,同地府无关,请冕下退去,莫要为难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