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方才你还说她是宫羽薇。”
李钦月怒声一喝,江沁月猛然醒悟,望了眼方景歧充满希冀的眸光,随口道:“刚刚头脑迷昏,所以说错了话,不是师姐,不是师姐。”
山间陷入死寂,李钦月抬起头,感觉进退维谷,当此时宫羽薇幽幽醒转,缓缓爬起,望了眼江沁月,看看方景歧,未待起身天剑悬于身前,素白色的剑身吞吐月华,锋锐无匹。
洛阳挪动脚步挡在方景歧身前,轻声说道:“劳烦师姐讲讲方才的情势,不然我实在不能让你靠近师兄。”
宫羽薇眉头紧蹙,微微思量,开口言说,说辞同江沁月相差无几,不同的是身份变化,杀人的是江沁月,而帮方景歧挡剑的确是她宫羽薇。
“这……”
洛阳同李钦月对视一眼,同时望向方景歧,此情此景,想要水落石出唯有靠方景歧一言,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能给我一晚上时间吗?明天,明天我一定将一切和盘托出!”
方景歧再度低下头,沉默许久,再抬起头时眼中流露出的希冀好似当空皓月,谁人见了都无法拒绝。
“好。”洛阳点点头,提起天剑在宫羽薇身前画了个圈,叮嘱道:“宫师姐千万不要触及此圈,不然天剑斩落,必是身死道消!”
宫羽薇点点头,盯着方景歧,又看看红着眼圈的江沁月,不由得心生疑虑。
“江姑娘,你跟我来,今晚还要委屈你……”
李钦月歉疚地一伸手,江沁月又看了眼宫羽薇,含着晶莹跟在李钦月身后,循着小径,踏过云廊,渐渐消失在山间。
凌祁薇与雪晴柔离开了,洛阳、林牧也离开了,山间陷入死寂,方景歧与宫羽薇对视着,谁也没先开口。
飞羽峰下,东皇方朔靠在枝头,饶有兴趣地观望着明镜,见有情人相对无言,不由撇撇嘴,抬手掐算时间,抬头望向虚空,蚱蜢舟破虚而至,一切都是刚刚好。
洛阳接过船老大送来的玉简,在舟中放了几坛醉云霞,目送着船老大远去,没等太久李钦月御剑而至,望望洛阳手中的玉符,长长叹了一声。
“看吧,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终归会来,躲不掉的。”
“师兄,开山大战那些弟子剑斩陨落时,人皇祭后柳雏同花而眠时……还有现在,你心中就没有一点触动?”
“有,怎么没有,可哪又能怎样,弈棋的人不能有情,偏执于一颗棋子的得失存亡定然满盘皆输,我输不起,昆仑输不起,人间更输不起。”
“所以你一直躲着师姐?”
“不错,我怕……”
洛阳的手掌一抖,望了眼李钦月,那声“我怕”在耳边不断回荡。
“凡所变革必要流血,总的有人在这个位置,这是使命,也是诅咒,这是我师父说的。”
李钦月继续开口,说着将玉简从洛阳手中取出,灵力催引,符光化为两行小字,上书:“陀罗蜃心虫,伴生于蜃,可致幻,晓梦迷蝶,难辨虚幻现实,无形无迹,亡时受者手腕留有似浪细纹,除此无以辨察。”
“还真是滴水不漏……”
“两枚玉壳,三个人,如此看来师兄所见也未必为真。”
“洛阳,看好他们,别酿成悲剧。”
言罢李钦月匆匆而去,洛阳紧盯着山巅,这消息不能透露,方景歧与宫师姐又是性烈如火,一个不小心可能就相依而去。
有情人化蝶齐舞的故事很美,洛阳喜欢这故事但不想成为故事中的人。
月近西山,宫羽薇深吸口气,出声打破山间的沉默。
“是我吗?那个提剑刺你的人是我吗?
方景歧不语,宫羽薇缓缓握紧手掌,冷声再问:“是我吗?回答我,算我求你!”
“是!”
方景歧点点头,驱使座椅靠向洛阳画下的剑圈,宫羽薇凄美一笑,同时伸出手掌,“你不后悔吗?”
“不后悔,上穷碧落下黄泉,你去那儿,我便去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