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派一队侍卫跟着你。”欧赛罗特没有勉强。
埃维莉娜走出了屋子,内心叹了一口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怎么如此无常。
还是小女孩不懂事时,家庭就多遭变故,甚至在巨龙保护区游玩时不小心摔下悬崖差点死去,最后是被一条过路的龙救下。
因此她也对龙产生了浓厚兴趣,来到了大陆唯一的龙学院学习。
结果就遭遇了千年未有的龙灾变故,灾厄魔龙拉斐尔的恐怖身影在无数人的内心烙下了深深印象。
磨难中她直视内心,才发现自己最渴望的不是生命,而是爱,对父母的爱,对朋友恋人的爱。
所以她才千方百计回到恶龙巢穴,想解救出自己的爱人。
“我真没想到自己是公主。”埃维莉娜坐在了一条长凳上拖起两腮,眺望着远方笼罩在蒸汽煤烟中的擎山。
“不过欧赛罗特殿下真的对我很好,就像亲哥哥一样.......但他为什么一定要策划弑君弑父呢?”
埃维莉娜不懂复杂的帝国格局,不过她从未见过老皇帝,听各类小道传闻说,他已经因为年轻时的荒唐放荡瘫痪了下身,还听信故弄玄虚的法师喝新鲜人奶,总之感觉是个昏君。
所以她并不觉得自己的哥哥策划夺位是不义不道的,应该算大义灭亲一类,欧赛罗特当上皇帝一定比老皇帝好不少。
“但这些都不重要,娜娜小姐真历害!一晚上就说服拉斐尔了,这下我终于可以和嘉丽重逢了!”她想起这点后立刻忘掉了那些惆怅,对即将到来的日子充满了希望。
.......
“你失信了!”
擎山金巢内,舍纳面红耳赤地对面前的拉斐尔咆哮道。
这一番不敬之话立刻激怒了守卫赤龙的龙裔战士,它们左右上前押住女人的胳膊,一脚踢向她的膝盖强迫其下跪。
“小声点,我妻子在里面午睡呢。”拉斐尔冷漠开口。
“怎么能这样!我昨夜不是已经完成了任务吗!你说好的!”舍纳披头散发有些癫狂。
“我可没说好,我当时说‘再看吧’,并没有做出承诺哦。”拉斐尔矢口否认。
“你!”
“好了,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狰狞的龙首凑了上来,“我观察了这么久的人类,发现你们和龙最大的区别就是有社会性。”
“除了一个人躯外,你们在社会内的地位、职责、血缘关系同样是一个人的构成,这些外物和人本身的血肉几乎等价。”
“也就是说,当一个人忽然丧失了以上的社会性,他就宣告死去了一半。而你————嘉丽小姐,你没有家族的继承权,没有财产,没有可靠的亲友,还是个女人天生弱势。你的炼金学知识固然丰富,但可惜只有在我这里才能发挥用处,没了我,你就是一个可悲的弱女子!”
赤龙的反驳让舍纳的脸色由红转为惨白。
正如对方所说,所以舍纳才会花大量精力为下一世铺路,否则这盘旋世间六百年的魂灵不过就是沧海一粟,瓦缇家族积累的资源人脉才是最重要的,那是力量。
“所以,你怎么会认为有资本在我面前叫板?”拉斐尔不客气地呵斥了一句。
“那实验呢?人类还不能转为龙裔呢!”舍纳不甘心地又问道。
“我的研究狗头人会接替你的位置,继续你的事业。”拉斐尔漫不经心,“你居然还要定期休息?我的血裔已经早就两班轮轴转,什么节假日、摸鱼对它们来说都是耻辱。比你不知道好到哪儿去了!”
“我一个凡人女子的体格能和龙血裔比?”
不过拉斐尔主意已定,舍纳知道已然无力回天。
“到最后!我依旧是可悲的当权者的工具!从来不能自己决定一切吗!”
他内心颇为无力,甚至有些悲壮开始意图寻短见。
“从纳特王迪奥多西二世,到雷多大公,再到历任莫雷国王,最后是这条赤龙,都把我当作一件东西在使唤!”
舍纳此时的内心之痛是绝无仅有的,因为被拉斐尔遣走后,不光最后的炼金术施展无望,连同六百年的心血基业都将一并丧失,还要卷入可怕的皇位斗争中去。
看见眼前女人眼中的生机涣散,拉斐尔只好安慰:“放心吧,我派了黑手们保护你,终究有回来的一天。”
“如果如此苟延残喘,弄得初心尽失扭曲变形,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放弃?”舍纳失神地说道,似乎在自嘲可悲的一生。
拉斐尔内心微微有些触动,因为他想起了阿瓦隆九贤。
九贤说,他们的确可以忍辱负重,不停藏匿避免和诸神的影响交锋,可以不冒险刺杀帕拉丁。
但那有如何呢?他们认为这是和诸神殊途同归的道路————想尽一切办法苟延残喘,贤者们自认为超脱俗世,生死不过是一种状态,世俗的基业更是过眼云烟,因此才会铤而走险。
“总之你去吧,自杀不就彻底否定了你的自我吗?”拉斐尔语气沉重。
舍纳一言不发,失落地被血龙带走了。
拉斐尔静默了良久,难得对生存的意义产生了想法。
“对了,我在阿瓦隆还有一个分身。”他有些想多多了解贤者学解答自己的疑惑。
闭上眼睛,内在之眼开始全负荷运转,拉斐尔的精神开始超脱桎梏,在冥冥的坐标指引下串联上了创造世界中的龙身石像。
嵌入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