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一马当先,行于人前。
老君阁门徒纷纷让出一条道路,无人敢上前自讨没趣,他们费尽心思入阁,不过是为了体验双修之乐而已,谁都不想白白丢了性命,而今朝之后,老君阁能否恢复如初还不好说,就凭借青衫的剑罡与道袍的通天手段,谁人敢阻?
陈玉知见他们识趣,也没有痛下杀手,一行人打算撤退。小杂毛虽是力竭,但抱着朱辞镜行山间小道还不成问题。
途中陈玉知问道:“桑稚,你们之后有什么打算?”
缺了块大红盖头的新娘叹道:“能有什么办法,要么解散山门,要么鱼死网破,还有第三条路可以走吗?”
叶绾绾今日甚是感激,对少年的话语都是柔上了几分,小心翼翼地问道:“陈玉知,你们可有把握干掉那老家伙?只要他死了,所有问题都可迎刃而解!”
小丫头说得简单,她见三人每出一招都可击退朱合,全完把他当成了个中看不中用的软柿子。青衫三人了然于胸,这朱合有些棘手,若不是他先前中了毒,只怕小杂毛与方之鉴要吃些苦头。双修之法虽是旁门左道,却也有其可取之处,单凭真气的浑厚程度来说,朱合在这一方天地无人可敌,若不是双修之法无法拔高心境,三人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这般境界应在通幽之间,因为少了些心境感悟,故而展现不出通幽境该有的风采,陈玉知将这种境界称之为“伪境”。
然朱合虽是伪境,对付几人却绰绰有余,青衫苦涩道:“我倒是要一巴掌拍死他,可事与愿违,能逃出伏牛山脉就不错了,如今小杂毛已经力竭,仅靠我与小魔头恐怕难与朱合周旋……桑稚,若一会儿出了岔子,你负责保护叶绾绾和小杂毛!”
行进间,桑稚点头,将红绫缠满了玉臂,她本就一身新娘子装扮,如此倒也不显突兀。
朱辞镜似是好转了些,却仍显萎靡,毕竟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换了谁都会如此,更别提女子了,她扯起嗓子言道:“朱合有尊羊脂玉净瓶,当年他无意中透露过,饮尽瓶中精血,在短时间内便可提高境界,你们要小心……”
青衫有些纳闷,究竟是何种精血才有这般神效,饶是小泥鳅的精血都无法做到……说起小泥鳅,似乎从侯岑颜遁入空门后便再没有出现过,好像在与自己怄气一般,它倒是重情重义,反倒是自己成了薄情寡义之人,少年问道:“那精血究竟是何物?”
朱辞镜颔首不语,有些难以启齿,陈玉知脱口而出:“这老家伙的口味如此特殊?”
众人一阵沉默,先前青衫以为朱合可能与酒圣一般,通过饮酒等方式拔高境界,见婀娜女子不言,方之其中隐晦,这羊脂玉净瓶听上去颇有仙气,没承想竟是用来装那等污浊之物的,这朱红对女子来说最为珍贵,但千百滴不同相融,让人听了毛骨悚然,竟还能饮之?真不知是可悲,或是可笑……
林间狭道崎岖,有个儒生立在了不远处,茂密枝叶遮蔽了月光,看不清他的面容,仅剩杀意。
逍遥生一时不慎被掌心雷所伤,要说他这阴邪功法惧怕何物,那便是至阳至刚的雷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儒生不敢再以黑雾袭之,打算与几人来个硬碰硬。先前二皇子虽然没有言明,但话里话外皆是想让陈玉知死在伏牛山,若今日自己无功而返,怕是会叫自家主子失望,以他的秉性,定会对自己弃之不用。
陈玉知早已发现了端倪,故作轻松道:“又见面了,你这披着人皮的怪物!”
一处月光透过枝梢,覆盖了儒生半张侧脸,那惨无人色的面容犹如厉鬼,他讥讽道:“在句容让你们逃过一劫,不知今日可有人相助?”
“丧家之犬也敢狂吠?”
青衫袖中划出一道青罡,嘴里嘲讽着儒生,他本想用一道雷符劈死这挡路恶犬,但若是稍后朱合来袭,自己又没了余力,怕是凶多吉少,故而少年忍住了怒意,想先探探对方的修为境界,自从与双尸道一战后,他便知晓雷法乃是世间所有邪祟的克星,故而没有一丝惧意。
逍遥生气势暴涨,以劲起强行接下青罡,几息后剑罡散去,他抖了抖肩膀,言道:“朱阁主,既然来了为何还不现身,想让在下孤军奋战不成?”
阴影中又走出一人,儒生与老阁主一前一后,将青衫等人的前路与退路统统断去,欲在林间将几人绞杀,朱合言道:“你们几个小辈坏我好事,毁我阁楼,罪无可赦,今日若不将你们扒皮抽筋,实在难消心头之恨……桑稚,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你甘心成为鼎炉,今日便可活命!”
李溪扬紧锁眉头,若不是自己力竭,定要上前赏他两个大嘴巴子。方之鉴提起了古淀刀,他终于知道师傅为什么不愿前来老君阁了,那老家伙虽然蛮横不讲理,却从不滥杀无辜,是非对错心中都有一杆秤,若他今日见了朱合的所作所为,只怕会第一个站出来给这畜生两刀。方之鉴与李溪扬一般想法,此时恨得牙痒痒,亦有些痛苦……所有苦楚的根源,就是恶毒与善良都不够纯粹,而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只有一种,你死,我活!
方之鉴斩出一刀,猩红刀芒闪烁于林间荆棘枝梢隙间。青衫掏出了一尊小酒壶,他拧开壶盖,一口气灌了下去,连这隐神西凤酒究竟是何种滋味,都来不及细品,这对于一个嗜酒之人来说,只可用“折磨”二字形容。
先前儒生以劲气抵御青罡已是让他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