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口龅牙的小儿立起身子,朝对小公子讪笑后喊道:“小公子大姐,我只是路过而已!”
女子展开衣袖收回凤尾银刺,两手叉腰,问道:“你叫谁大姐?”
龇牙小儿作势掌嘴,手到脸颊旁又停了下来,自己虽然有一副铜皮铁骨,但掌抡自己的打赏还是由别人来动手比较好。这家伙索性走上前,对小公子抱拳施礼,怯生问道:“小公子小姐?”
女子垂头朝下瞥了瞥,俨然一副平坦至脚底的样子,确实没法与月无瑕那般汹涌如岭去比较,但又不想在陈玉知面前被驳了面子,由于没有底气,她便拉高了几分嗓音,喝道:“小什么小,你说谁小?”
说完还嫌不够舒心,又狠狠赏了龇牙小儿一记暴栗,气鼓鼓跺脚,朝远处走去。
龅牙小儿有些摸不着头脑,并未搭理陈玉知这个看似九品境的跟班,而是跟在小公子后头问道:“你怎么来木吟镇了?难道也是为了冰肌阎罗?”
小公子停下脚步,扭头像看傻子一样瞧着龅牙小儿,说道:“冰肌阎罗的存在不过是谣言而已,莫不是你炼体炼糊了脑子?”
若换成寻常人与自己这般说话,他定会狠狠赏对方两拳,而面对小公子这般专杀通幽、洞玄的高手之时,自己也只能忍气吞声,俗话说恶人还需恶人磨,一点不错。
“最近江湖传闻冰肌阎罗出现在了雪融潭,又被一猎户侥幸所得,辗转几手后曾在木吟镇的当铺流出,此后便没了追溯下文,所以我想去当铺打探一些消息!”
小公子颔首点头,让龇牙小儿滚蛋后拉着陈玉知外镇外走去,过了三岔路口便是通往万花谷的山路,途中青衫问道:“小小,冰肌阎罗是何物?”
女子嘟了嘟嘴,解释:“传说中的灵株,古籍记载乃是仙气与幽气混生而成,不论受了多重的伤势,只要尚且留有一息,服下冰肌阎罗便可起死回生,就算是断手断脚也能失而复得!”
“世上真有这般神奇之物?”
小公子摇了摇头,笑道:“谁知道呢,再说我们也没有断手断脚,非要去整那玩意儿作甚,你说是不是?”
陈玉知喜欢占便宜,笑道:“若真有此物,揣在怀里防身也不错,有备无患嘛!”
女子敛去笑意,疑惑道:“有我在还不够?”
小公子的意思乃是江湖舍我其谁,本是霸气尽显之语,但在陈玉知听来却变了味道,故而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来二去女子也会错了意,讪讪问道:“喂,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小?”
“小?”青衫仍未反应过来,更是不解。
女子视线朝下瞥了瞥,在夜色下面容羞红如熟透的苹果。
陈玉知连忙摆手,一脸苦笑,言道:“小小,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人间本就大小参差、各有千秋,有人喜欢冬季的樱桃,有人喜欢夏季的蜜桃,你不要放在心上……咳咳咳。”
瞧着陈玉知语无伦次的模样儿,小公子又露出了虎牙,言道:“有点意思,我算是明白小月为何会喜欢你了!”
“她应该恨我才对……”
小公子一肘轻轻抵了抵陈玉知,让他打起精神,叹道:“战役之后有次与小月在皇都最高的屋檐上吹风,她说今朝即使再难如故,也愿你往后仍是前程似锦,奔赴耀眼如光,今朝醉、千古长,纵有万年,横有八荒,情意似海,来日方长!陈玉知,你觉得她是在对我说……还是在对你说?”
青衫默不作声,抚了抚腰间银花苗饰,许久后叹道:“哪有什么万年八荒,我在滇南已然成亲,只是她匆匆离开了人世……夜夜有风,风吹年年,慢慢即漫漫,一生不过眨眼而逝,岁暮天寒又有谁为她点灯撑伞?若彼此放不下隔阂、撇不开心结,只怕此生终归难有续缘日,况且还有漠北百姓与社稷在肩,我不想让她为难!”
小公子一挥衣袖,困顿、赤奋若、摄提格、单阏、执徐、大荒落、敦牂、协洽、涒滩、作噩、阉茂、大渊献十二支凤尾银刺齐齐骤停于眼前,她指尖捻出了十二滴血,分别抹在了银刺之上,渐渐渗入其中消失不见,银刺散发出阵阵嗡鸣,不停盘旋于两人上方,她言道:“有什么为难不为难的?说到底还是你太弱!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一剑或一刀劈开整个江湖,抢也好夺也罢,就这么直接把小月搂在怀里,告诉她当女帝哪有当我媳妇儿来得惬意舒坦!若她不愿意就来个霸王硬上弓,你敢不敢?”
这漠北女子真就比中原女子豪迈,然今朝可不是谈论敢或不敢的时候,毕竟自己不过九品境而已,想来一刀劈砍江湖终归是痴人说梦,故而言道:“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如今我只想尽快跻入通幽境,中原还有人在等着我!”
凤尾银刺归于袖中,小公子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如果冰肌阎罗的传闻不假,胡车儿必然会去夺取!”
陈玉知紧握双拳,怒目空对夜空与月,言道:“不能让他得逞。”
“要不你求求我?毕竟他现在断了一臂,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呢!”
陈玉知摇了摇头,朝万花谷走去,大仇必报才能称作是大丈夫,而这仇也必须靠自己去报,只要能尽快跻入通幽境,自己有信心能手刃胡车儿,当即言道:“我想亲手取他性命,先尽快赶到万花谷吧!”
山路虽小却不显荒凉,愈近万花谷便愈显钟灵毓秀,此时初春已然百花齐放,芳草萋萋香飘四溢,当真不负万花谷之名,而这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