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狼之大堪比盘阳,这都城外并无墙楼,由此可见漠北风土所透之桀骜。
入城十里处处皆见图腾,精雕细刻里隐有恶煞凶神之意,而一朝国都自然热闹,漠北经商之人善以物换物,故而这大街小巷内参差堆叠,人满为患下亦有许多闲来无事四处瞧热闹的大汉老妪。
愈往漠北腹地深入,这建筑的风格便愈发迥异,若说黑水城与中原还有几分相似,那献狼便完完全全自成一派,以沙石所砌之屋终显简陋,层层叠叠虽也不算低矮,但论建筑的美观与气局风水而言,自然与亭榭楼阁有着天壤之别。
众人戴着斗笠四处观察,心中所想不尽相同,因小公子乃漠北人士,故而也未曾说出无礼话语,却听她言道:“你们现在应该明白漠北为何要踏足中原了吧?”
“自古天下从来都不是谁的天下,朝代更迭兴替分分合合,若环境造就了时势终究是有心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中原地域辽阔亦可归纳百川,区区百姓又怎会无处安家?我若是个漠北男儿,便仗剑入江南定居,从此也算半个中原人,倘若遇见嘴碎之人骂小爷忘了本,天下人三字足矣慰藉尔尔!”
小杂毛与花骨暗暗点头,白衣女子入城后换上了一袭黑衣,原如邻家小妹一般的气质荡然无存,她笑道:“陈玉知,你若登基一定会是个千古名君,说不定还真能将漠北与中原归于一图……你那位帝王老子真是老眼昏花了,实在可惜!”
几人跟着小公子绕进了一条泥巴深巷,九曲十八弯后竟莫名行入一条地道,陈玉知在震惊之余暗叹:“我只不过是瞧得比较通透而已,真要坐上龙椅没准会言不由衷,到时候可能会让你们失望!”
“哼哼,你何时让我们失望过?”
小杂毛怀中抱着白狐,轻笑后碎道:“自吹自擂,你俩还真有些相似。”
一处偌大地窖浮现眼前,其中许多生活物件应有尽有,亦不乏大小寝室错综复杂,陈玉知问道:“小小,献狼城内为何会有此等地窖?”
“这是我当年托小月所筑之地,一来可以躲避仇家,二来也可图个清净。如今各方势力涌入献狼,你若是暴露了行踪只怕会陷入被动,所以就先在此处落脚吧!”
女子指了指远处,笑道:“那一间是小月的屋子,里面兴许还有些她的香味,去休息一晚吧……”
陈玉知脸颊微微发烫,但地窖的烛火终归昏暗,故而也无人发现他的窘状,青衫问道:“你要去见无瑕?”
小公子莞尔一笑,露出两颗虎牙轻轻点头,笑道:“怎么,你也想去?”
见陈玉知一时语塞,女子当即离开地窖,三兄弟互相交谈一番,转而都回到了小屋中休息,谁都明白此时最需要养精蓄锐,说不准明日便会有一场生死之战,而陈玉知更为思绪烦乱,不禁有感而发……
山一程,水一程,匆匆忙忙赶路人。
轻一层,淡一层,自古无情负心人。
话一唇,碎一唇,天桥底下说书人。
近一寸,离一寸,陌路辗转娇怜人。
皇城之内,小公子一袭黑衣踏幽影而入,八人得见女子纷纷点头,见其走远后朝献狼市井而去……
“你还知道回来!”
女子挽着女帝玉臂讪笑,言道:“你吃醋啦?”
月无瑕依旧妩媚丰腴,几分愁意在眉间更显人间绝色,她并未与小公子拌嘴,轻轻挣脱了她的手,问道:“陈玉知也来献狼了?”
小公子装作一副无奈模样儿,碎道:“你手底下的探子还真不赖……”
“陈玉知是什么脾气我怎会不知晓?还需要什么探子!”
女帝话中原有些许冰冷,而谈及陈玉知便有了几分人间烟火气,小公子瞥了瞥女帝,忍不住又把手缠在了她的腰间,问道:“他明明知晓献狼之行凶险万分,亦不顾一切前来替你解围,虽说修为低微也帮不上什么忙,但你就不感动?”
“他从前便是如此,在八荒岭可以为了别人燃百穴提境,如今前来献狼我倒也并不意外……只是所有人都想置他于死地,我很担心啊。”
小公子敛去笑意,森然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胡车儿、王北年、月无牙三人集结旧部想逼我退位,皆把我与陈玉知说成郎情妾意图谋不轨,倘若我以雷霆手段诛杀陈玉知便会让他们没了借口,但要让我杀他却是万万不能……如今豢狼人出山,幽冥渡与拳师洞之人齐聚献狼,濯山虽与月家有些渊源,但就算出手也是寡不敌众。”
小公子闻言咬牙切齿,她知晓与中原大战的前因后果,也心疼女帝这一载的心力憔悴,当下漠北仍处于百废待兴之时,若让胡车儿与月无牙夺了政权……只怕漠北真要散成漫天黄沙了!
“小小,飘风骤雨凡人终归不可颠倒,帝位在我眼中不过尔尔,只是此局全然不是在针对我一人,你一定要保护好陈玉知,尤其要小心豢狼人,狼骑殆尽始末皆因青衫而起,那老家伙从前便是个小心眼!”
一袭黑袍与红袍并立,小公子暗自点头,想到了什么却又未曾开口,只是轻叹一声后缓缓挽着月无瑕,女帝打趣道:“怎么了,你这丫头也知道心疼人?”
十二凤尾刺齐齐出了衣袖,倒悬在狼图腾之下,女子嗔怒:“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漠北不值得你劳心劳神!今日我可祭出十二刺屠尽献狼之人,只要你点点头,千古恶名便由我来承担,如何?”
女子竖起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