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知有些自尊心受挫的样子,他走到帐外干脆眼不见为净。
少年越想越来气,我好歹救了你不是,就算你不以身相许笑脸相迎也可以,但老跟我说什么欠人情不欠人情的话语,实在是伤人,想我堂堂盘阳九公子,也曾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那是何等潇洒fēng_liú,怎么到了你这里,我这小命都差点丢了,最后还是不给好脸色,甚是气人!
短发少年独自一人走了会,沉浸下心神后发现了一件大事,自己竟然从六品境跌到了四品境,这两个品阶之间的差异可不是一和二那样简单,多少个日日夜夜的努力坚持,才爬到的境界说没就没了,少年对着天空大吼了一声:“这买卖真是亏了老本了!”
“小娃子,瞎嚷嚷啥。”老者拿着饭铲姗姗行至少年身旁。
陈玉知认得这老头,飞鸟营首席伙夫头头,伙夫当中辈分最高,资格最老之人是也,时常克扣底层兵卒的伙食,人人都对其嗤之以鼻,而这糟老头子还时常吹嘘自己年轻时也曾是个使刀的好手,只是现在服老了,才甘愿当个伙夫隐于幕后。
“雷老好,我这不是刚能下床走动,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情绪。”陈玉知对老者打了个马虎眼儿。
“你小子不错,前几日擂台上舍身救人我见着了。”
“您要是真觉得我不错,那以后多给我开开小灶怎么样?”陈玉知谦卑有礼地试探道。
自从来了西府军,滴酒未沾还不算什么,这伙食简直与那斋饭一般,让平日里吃喝不愁的少爷愁到了骨子里。
“呵呵呵,那有什么难的,你跟我来。”雷老头说完便带着陈玉知到了伙房。
此时已晚,伙房没有他人,雷老头不知从何处整了只烧鹅出来,饶是看的少年口水直流。
“小鬼,猴急什么,等我去舀些烧刀子来再动嘴不迟。”
少年一听有酒,乖乖收回了正在掰鹅腿的手,那速度比蛟分承影还要快上几分。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雷老,您是不知道,这些日子可把我憋坏了。”
“酒管够。”
陈玉知听到酒管够后眉开眼笑,一扫跌境的阴霾,什么烦恼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人生若如酒一壶,醒醉清浊半生浮。”
两人分了烧鹅还添了几次酒,雷老头今日高兴,把他那珍藏的干果也拿出来与陈玉知一同享用。
“雷老头,谁要敢再说你抠门,我跟谁急!”少年打了个酒嗝,言之凿凿。
“老头子我本就是个抠门之人,若不是看你小子为人仗义,与我年轻时有几分相似,你以为我会请你喝酒?”
陈玉知可不理他,手口并用一刻也不闲着,天知道这雷老头是不是良心发现,这酒喝了上顿指不定就没下顿了,他陈玉知能多喝几口便多喝几口,喝一口赚一口。
雷老头摇了摇头,“没人和你抢,以后想喝酒了来寻我便是。”
“此话当真?”
“信不信由你。”
陈玉知那个激动劲儿,连端酒的手都在颤抖,“大善人,雷老您一定是这凉州最大的善人!”
少年此时恨不得给面前老者磕头下跪。
“今天老头我心情好,要不要教你一招?”这话从伙夫嘴里说出来尤显好笑。
“雷老头,你莫不是在说笑?”
甲子前横行西凉的刀客被个后生瞧不起,老者有些神色不悦,他拉着陈玉知便往外走。
“雷老头,你这一把年纪了,万一闪了腰或是折了腿,你让我以后找谁讨酒喝。”
这伙房后面有一片空地,陈玉知被老头拉了过去,两人都已经有了些醉意,摇摇晃晃之下犹如两个市井醉汉。
“嗝...借你腰间弯刀一用!”
陈玉知从来就没把双股当回事,随手便丢给了雷老头,“拿去拿去。”
老头接过双股之后气场瞬间发生了转变,他并没有将鞘中弯刀抽出,只是摆出了将要拔刀的架势,“好刀,只是好像不太完整。”
陈玉知一听,酒醒了大半,这双股的秘密他自然知晓,可那是齐匠心告诉自己的,这老头竟然拿着刀就能发现一些端倪,确实有些厉害。由于刀鞘不同,此时陆小音也不知晓少年腰间的弯刀亦为双股。
“看好了,我这招拔刀斩没有招式,靠的是闭鞘刀意,闭鞘时汇聚杀意,出鞘方能无敌于此间。”
“今日便让你瞧瞧,这一甲子的刀意究竟是何模样!”
太康十二年,三月初七,西凉的夜空中出现了一道裂缝,云层像是被劈成了两半一样倒卷而上久久不能聚拢。
少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并不是被那天空中的景象所吓倒的,而是雷老头在拔刀一瞬时的杀意实在骇人。
“其实那女娃子才适合练刀,你将这拔刀斩教给她,以后酒管够!”雷老头丢下一句话后扬长而去。
陈玉知心头一震,没想到这雷老头居然看出了陆小音是女儿身,他又抬头看了看被劈开的夜空,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这世道遍地都是高手,随便一个伙夫都有撼天动地的实力,少年心中有些不忿。但他却不知道这中原以西大部分绝顶都已经被他见过了。
大将军李延山看着夜空,心中燃起了种种怀念之情,
“岁月不饶人,想不到还有机会见到这一甲子前闻名于天下的拔刀斩。”
陈玉知酒足饭饱后来到了陆小音帐内,这刚一进去对方就问道:“刚下床就乱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