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湖剑歌第十二章来日登高,天地宽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华阳洞外,所有茅山道士皆在外恭候,待到李溪扬取太玄经出洞,便算是翻开了一页崭新篇章,萧克己的年代正式画上句号,而茅山日后的宏远兴衰,皆在他李溪扬一人肩头。
萧克己负手立于洞外,身旁乃是武当四位道长,王束殿瞧他有些惆怅,笑道:“老掌教,这家事、国事、江湖事,我辈人人皆该论孝行善,你徒弟能一次完成两件人生大事,应该高兴才是。”
“王道长,我是担心溪扬以后的路该如何去走……他自幼便从善如流,也喜欢默默扛起担子,真是因为这样,贫道甚是担心。”
陈玉知走到一旁,搭着花骨一侧肩膀,笑道:“萧掌教,您就放宽心吧!小杂毛入通幽境已有些时日,若能利用上清太玄经苦修几载,早晚能入洞玄大道,更何况还有我与他风雨同舟,莫要担心前程如何,唯独似锦而已!”
众人莞尔一笑,这几日茅山上最耀眼之人,并不是他李溪扬,而是这位青衫红尘客,身旁三位佳人倾国倾城,叫人羡慕到了骨子里,最令人佩服的乃是三女相处融洽,竟没有一丝争风吃醋的迹象。
吴降香与往昔一般,依旧一人默不作声,偶尔瞥一眼青衫,随后收回目光,有些嫩芽尚未萌发,兴许永远都不会有变化,她身为茅山长老,也确实不该妄动凡心,去掺和后辈之事总会被人指责伤风败俗。
“从前溪扬与曾黎叔最为亲近,只可惜今日缺了一席见证……”
刘传道突然一语道出,令得萧克己有些意外,顺着刘传道目光瞥去,人群中一袭白衣如旧,虽改变了面容,却瞒不过有心人。
一阵清风自华阳洞而出,曾黎叔格外感慨,当日为了夺取掌教与秘籍,自己行了许多污秽之事,如今想来令人不齿,但李溪扬当下接任掌教,也算是替自己完成了心愿,如此甚是妙哉。
曾黎叔隐迹江湖,但从前一声声“师叔”可不是白叫的,小家伙娶妻的喜事,自己又怎能不到场祝贺?就算不露脸也无妨,远远瞧上一眼便可,如水淡然是道,如酒浓醇是情。
小杂毛肩立白狐,缓缓走出华阳洞,穿着与平日里相差无几,只是换了双新麻履,腰间佩戴掌教剑穗,他手持茅山掌印,抬头望了望此间骄阳,一下子似乎老沉了许多,言道:“我辈当自强不息,厚德载物!不可不勤,不可不善!今日接任茅山掌教,来日登高天地宽,人间春色从容看,纵有巨浪掀山巅,我亦独撼破万里!”
李溪扬朝对人群久久凝视,一袭白衣含笑点头。
那一日小杂毛极有风度,肩头白狐更是把他衬托如仙家一般,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茅山小道高举掌印,也起誓会竭尽全力让茅山长盛不衰。
许久后众人散去,这头一件大事算是落幕了,但第二件大事又将开始,茅山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单是张灯结彩便让人头痛,从山门到各峰的盘山阶梯处皆须挂上灯笼,各院门窗则得有喜字相迎,茅山没有邀请外宾,但山门弟子亦有许多,这酒席张罗起来也不容易,最后连一向懒散的陈玉知都手忙脚乱,几个女子则到了山下,充当一回若棠的娘家人,待大喜之日与迎亲队一同归山。
茅山灵气充盈,夜间亦有燕过长空,影过流水。
主峰竹屋,三人就这么静静躺在草坪上,小白趴在观潮亭已然睡去,周边许多酒坛子东倒西歪。
“好久没这般惬意了,明日便能迎娶若棠过门,仔细想想还真是如同做梦一般……”
陈玉知闭上双眸,细心聆听这虫鸣鸟叫,叹道:“江南一梦,苏城小桥边,流水三里故人归,却唯独他顾猫儿最是潇洒,一声不吭一言不发……”
李溪扬轻叹一声,言道:“这几日你辛苦了,若是觉得心累了,便好好睡上一觉,这几载从未见过你入眠,偶尔也该松懈一番,或许对境界也有帮助。”
花骨并不认识顾猫儿,却能感受到两人有些莫名的悲伤,陈玉知碎道:“可不是身心俱疲,你这婚事小爷跑上跑下,真就连打盹的功夫都没有,日后我若办喜事,你可明白该如何了?”
李溪扬笑而不语,花骨却问了个天真童稚,他言道:“玉知大哥,你这么多红颜知己,到时候打算与谁成亲?”
“咳咳咳……小骨头,你觉得将她们一起娶回家如何?”
少年郎不知该如何回答,气氛似乎陷入了尴尬,若说一次娶妻,二次娶妾,这也不算什么大事,最多让一些个自命清高之人在背后嚼舌根,但倘若一次娶几女,个个皆为妻,那便超越了世俗lún_lǐ,可谓是前所未有。
李溪扬朗声大笑,宽慰道:“你做事情何时在乎过别人的眼光?这一次娶回家又没有伤天害理,只要她们愿意便可,谁若多舌在背后诟病,我第一个替你出手教训!”
陈玉知本在说笑,却发现两位兄弟言之凿凿,似乎真的赞同自己随口胡诌,不禁叹道:“小杂毛,你好歹也是茅山掌教了,往后行走江湖人人都得唤你一声李掌教,怎么还是这般轻浮。”
“若在兄弟面前还要装作老成持重,也太为难我了吧……陈玉知、花骨,往后一宗之事皆在肩头,只怕再也无法仗剑天涯,记得多上茅山走动走动,常来看一看兄弟,知道吗?”
“废什么话,自然忘不了你小杂毛!”
李溪扬眼眶泛着微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