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道在附近租了个小屋,烈无心本是想留他住在府中,可老烈睿打死也不同意。于是张天道每日都会他那租住的小屋休息,白天又过来找烈无心串门。他有意修复和老烈睿这位启蒙恩师的关系,可每次过来,都免不了要挨老烈睿劈头盖脸一顿乱骂,倒是早已习惯了。
老烈睿见了他那张脸就气不打一处来,张天道此时的姿态虽摆得很低,可在他看来这就是个反骨仔。之前既已坑过了烈无心第一次,那便必然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此时口中喝骂道:“不要脸的东西!无心那小子老实,要受你花言巧语蒙骗,可老头子我却不瞎不傻!说,你这次费尽苦心的重新接近无心,又死劝无心留在安城,是不是没安好心?!那个玉姬子究竟给你什么好处了,让你小子设下这等毒计?!”
张天道恭敬道:“老师多虑了,天道这次回来,一是为替小盘传信,二是为看望大哥。原本事情已经办好,天道早该回去追随恩师继续学习丹道,可如今安城正值多事之秋,天道岂敢丢下落难的大哥而去?我与大哥既是结义兄弟,自该有难同当。在玉姬子之事解决、或是小盘回来之前,天道绝不会离开安城一步的。”
老烈睿冷笑道:“说得倒好听,鬼知道你又打的是什么花花算盘。嘿嘿!”
正说着,店内早听到这边动静,烈无心从店内迎了出来,瞧见张天道便大笑道:“天道贤弟,三叔就那脾气,你可别往心里去。”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老师是天道的启蒙恩师,何况天道本就过错太多,老师骂得句句在理,天道岂敢计较?”张天道笑着说道:“只要老师肯骂天道,天道都欢喜不尽呢。”
老烈睿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干呕,狠狠唾了一口,站起身来朝店内走去,口中骂道:“还他妈欢喜不尽,都是些贱皮子!”
烈无心与张天道对视一眼,默契的轻轻一笑。
其实两人心里都清楚,老烈睿这人最是口硬心软。当初是他把张天道从一无所知带入医道大门的,生平也最是以这个徒弟自豪。可后来张天道飞黄腾达了心境变质,并不如何鸟他,最后更是与烈家走到敌对面落井下石,这才让老烈睿由爱生恨,对他恨的咬牙切齿。但在内心深处,他却是一直将张天道视作关门弟子的。如今,这关门弟子幡然醒悟、迷途知返,且在烈家最困难的时候选择不离不弃,老烈睿心中其实是十分欢喜的。只是碍于面子,并不承认罢了。否则以此老的性格,他那几口唾沫就不是吐在地上,而绝对要直奔张天道脸上去。
见此老进了内店,两兄弟都是吐出口长气。对视一眼,烈无心这才笑着说道:“走走走,昨天那盘棋还未曾下完,今天咱哥俩接着下去!正好今儿早晨你嫂子找到点好东西,是蓉蓉上次从宗门托人带回来的灵毛尖,我还以为早喝完了,居然还被你嫂子收了那么半盒,咱哥俩今天下棋品茶,好好尽兴!”
“灵毛尖?”张天道喜道:“那可是玉灵山的供茶,听说每年只产数斤,大多数都上奉宗门,寻常世俗中,就算拿着再多金银也买不到此等仙物呢!这可得好好尝尝!”
“哈哈,那还剩有大半盒!今天咱哥俩品完,你若喜欢,尽都拿去喝去……”
“嘿,还有灵毛尖喝?是你家那个叫烈蓉的丫头寄回来的吧?”烈无心与张天道的话音未落,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已在店门外响起道:“啧啧啧啧,这灵毛尖,便是在宗门内,都只有那么几位顶尖大佬前辈才能尝得到。听说你们烈家的丫头师从任天行任师伯,宗门四大太虚之一,果然是风光无限、受宠之极哩!嘿嘿嘿嘿!”
这声音本就阴阳怪气,说到‘受宠’时,语气变得更是既尖锐又拖长,富有深意。
不论是烈无心还是张天道,都是在世俗中摸爬打滚成精了的人物,岂会听不出那言语中的‘猥亵’意思?
烈无心眉头一皱,看向门外,口中同时朗声道:“任仙长乃是我仙云境内赫赫有名的前辈大能者,更是仙云宗门基石般的存在!玉姬子长老如此出言不逊,就不怕传进他老人家耳朵里,吃不了兜着走么?”
只见话音声中,从那店门口外又走进来一人。
此人长得樟眉鼠目、猥琐古怪,却穿着一身白净的仙袍,让人一眼便感觉真是白瞎了那件闪光耀眼的仙袍。正是如今安城的外门大长老,玉姬子!
听了烈无心的威胁之言,那玉姬子嘿嘿一笑:“天高皇帝远,任师伯虽手段通天,可也没法听到这远在数万里之外的小屋里的对话。何况我言语中本就毫无不尊重任师伯之意,倒是你心中龌龊、胡乱猜测,诬蔑于我!诬蔑外门大长老,这可是重罪。”
烈无心朗声道:“是非曲直,自有人心!玉长老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需知小女也是宗门核心弟子,玉长老若是想要在我烈家乱来,只怕日后回了宗门你交不了差!”
“哈哈哈哈哈哈!”玉姬子大笑出声。
此前在安城,玉姬子对烈家有三忌。
一忌烈无心的免死仙牌,那是仙云宗御赐。别说让他杀烈无心了,就算是烈无心在他的辖区内出了事儿,宗门都绝对会倾力调查到水落石出,拿凶手抵命方休!不过,免死仙牌到底只是块死物,仙云宗山高皇帝远,若无人通风报信,就算烈无心死了,宗门也不会知道。或者在宗案堂里以老死入记,只要无人告发,那便屁事没有!因此这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