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衙门,杨天歌觉得身上仿佛有千斤重担卸了下来,无论如何,自己的小命是保住了,而且还当上了捕头,若是这么想,画船一案倒是好事才对。
罪过罪过!
他赶紧在心中骂了自己一声:杨天歌啊杨天歌,你在胡说些什么,别太得意忘形了!
他自认为也是江湖上的老油条了,将陈家兄弟抛尸的事情他可以做,但若是用其他无辜者的性命换取自己的前途,——杨天歌仔细想了想,自己肯定是不愿的。
略微鄙夷了自己一番,杨天歌心中也有了接下来的目的地。
——醉乡楼!
想要查明马大少带着刀上船的缘由,还得从那里查起。
杨天歌到醉乡楼的时候,大门紧闭。这很正常,放眼天下,也没有清晨开门的青楼,但他来这里也不是为了问那些青楼姑娘,因为无论他问什么,那些姑娘的话他都是不会相信的。
敲响了门,很快便有一名奴仆揉着眼睛开门。
瞧着杨天歌,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忍不住一乐:“哟,这不是老杨吗?你就不能等到晚上,憋不住了?”
“去去去,小宝,本官是来查案的。”
“少在我这里摆官架子,我还不知道你?”
“谁给你摆官架子了,小爷我现在已经升任捕头啦!”
“你是捕头?那咱楼里姑娘就都是chù_nǚ了。”
“滚蛋!”杨天歌瞪了他一眼:“嘴里没一句干净话,小爷。。。,咳咳,本官说的是真的,不信,你去问知县。”
“你咋不让我去问武帝呢?”名叫小宝的少年嗤笑一声。
“真的,这次为了查你们画船失踪的案子,知县这才升我的职的。”
“画船找到了?”
“找是找到的,不过案情有些复杂。”
“怎么了?”
“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别那么多废话,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那‘杨捕头’要问什么?”小宝笑嘻嘻,还特地加重音调。
“我就问你,昨夜登船之前,可出过什么事情?”
“好像没有啊,”小宝将房门打开,让杨天歌进来:“你该知道,也就喝醉了酒抢姑娘那些事,算不得什么。”
“除此之外呢?”杨天歌看着小宝在那里扫地,问道。
“没了。”
“没了?”杨天歌冷笑:“马大少难道就这么安分守己?”
“他啊,不就是欺负欺负我们,对了,昨天他把红姐打了,都吐血了。”小宝笑了笑:“你现在是捕头了,能不能稍微管管?”
“下次再犯,我就杀了他。”
“吹牛。”小宝嘀咕一声,闷头扫地。
“除此之外,店里有没有来什么奇怪的客人?”
“客人没有,女人有几个。”
“女人?”杨天歌皱眉:“女子有什么奇怪的?难道是大家闺秀跑到你们醉乡楼里面参观了?”
“那倒不是,”小宝道:“是马大少花重金从关外买的胡妓,那三个女人又高腿又细,看得我都流口水了。”
杨天歌瞪了他一眼:“你毛都没长齐呢。”
“你要看看吗?”
“行了行了,本捕头问你,那几个胡妓谁带来的?”
“是一队胡商。”
“现在人呢?”
“好像坐早上的船顺着运河走了,具体去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杨天歌摸了摸下巴:“那队胡商跟马大少关系很好?”
“每隔几个月就来一次,替马大少带一些新鲜玩意,确实好像关系不错。”
杨天歌一愣。马大少向来对自家魔刀的事情口无遮拦,大书特书,应该是这些胡商回到关外,透露给了陈家兄弟。可他为什么又把魔刀带上船了呢?
忍不住叹气:“我还没见过关外女人长什么样呢,真想看一眼。”
“你就算看一百眼,人家也看不上你。”
“本捕头现在在临渊镇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你最好放尊重一些,称呼我为杨捕头。”
“是是是,杨捕头吉祥,杨捕头万岁。”小宝敷衍道。
杨天歌瞪了他一眼:“真该把你嘴给缝上。”
又问了一些,没有发现什么其他异样,杨天歌便朝小宝挥了挥手,让他将其他人叫过来,自己再问问。
半个时辰过去,杨天歌走出醉乡楼,他要去马府查查,有关胡商的事情。
小宝在身后关上大门,打了一个哈欠之后,回到空无一人的后厨,蹲下身子打开地窖的大门,缓缓走进去。
地窖漆黑,他点亮了一支蜡烛,伸手触动机关,轻微的“咔咔”声响起,他走入洞开的门户,里面明亮奢华,竟是女子闺房。
闺房之中,一名美艳女子正对着铜镜梳理如墨长发。
“老板娘。”
“杨天歌这么早来醉乡楼干什么?”女子开口,声音如黄莺般清脆婉转。
“问了些关于昨夜醉乡楼的事情,跟画船失踪有关。”
“画船今早就已经停在了渡口,有衙役看守,跟它一同靠岸的是白马镖局的船,上面是‘一枪破浪’钟一平和户部侍郎胡丰,他正在告老回乡的路上。”被称作老板娘的女人似乎一直没有离开过,却偏偏什么事情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杨天歌显然知道些什么。”小宝道。
“马知县此刻已经到了渡口,恐怕船上没人了。”
“都死了?”小宝瞪大眼睛。
老板娘回头看了他一眼:“若没死人,那船停在那里怎么会没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