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宛落水事件后的第三天,上官家上门退亲,帝都哗然,方樱雪从此更是大门不出了。
如之所料,盐都一事牵连甚广,近至州县,远至朝堂权臣王公,御书房内大臣商会,众官发言,皇帝被问的脸色铁青,盐都一事陷入僵局。谢意力排压力,御书房内直指方、林两家,震得一众据理力争的人哑哑无声。
皇帝下令,再派王淹下两岸巡查。
这个时候派一个在北元朝廷无根无势的王淹,无疑是把王家放在火上烤!
九冬就在这段时间里,慢慢恢复了。
起初只是不易察觉的恢复灵敏,半夜时,他静下心来,发现自己居然能听到外面的动静了,他大喜,这一喜之下,气血涌动,浑身真气流遍全身,他的眸子熠熠发亮。
九冬激动,哪里顾得上什么主仆之分男女有别,惊喜的推开了顾蓉的房门,“小姐!小姐!”
正是深夜,谁不睡觉?顾蓉被吵醒,又听是他的声音,以为出了何事,慌忙掀了被褥下床,连鞋都忘了穿,“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小姐!”九冬喜不自胜,直接伸出手,“你给我把脉看看!”
院内的几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吼叫吵醒,秋意刚刚睡下,慌的衣裳都没穿戴整齐,一时几人都挤在顾蓉屋内。
顾蓉见他神色又喜又惊,不知为何,还以为服药产生了副作用,遂搭上九冬的脉搏。
脉搏强劲有力!
她似乎没从这瞬间反应过来,“好……好了?”
顾蓉凝神探脉,这才确定,九冬真的好了!
秋意比她更欢喜,一时忍不住眼眶发红,道,“小姐……”这挨了一年多的苦,终究是熬过去了。
小翠这几日被账本弄得发了疯,此刻朦朦胧胧转醒,听见主屋人声嘈杂,以为出了何事,慌忙起身奔出屋,进门时一个不留神,扑通一声摔到在地,引得几人回头望来,秋夜风寒,她蓬头垢面,双足赤裸,穿着单薄的里衣,呲着牙趴在地上,急切问道,“出了何事,小姐呢?”
小翠抬头看去,发现大家跟她都差不多,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忍着笑,九冬慌忙过来扶她起身,嘲笑道,“疯丫头,你这鬼模样是要扮作妖怪吗?”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日,重新拟了药方抓药,顾蓉开始每日煎药服用,因她中毒时日较深,不可和九冬相比,所以一切还是慢慢来。
没过两日,顾婶便张罗着让她相亲对象见面。顾蓉大方应允,结果到了地方,二人独处时,她趁人不注意,直接将那个谁家的公子一脚踹下了水,那人不会水,在湖里扑腾了一会,顾蓉这才喊来小厮将他救起,相亲一事无疾而终。
本来这事无甚大碍,但那公子落水的第二日,夜归时被人拖到巷子里,蒙着头痛打了一顿,被警告离王家姑娘远些,至此,那男子还存有的一丝火苗被扑得死死的。
王淹得了圣命,于前日带着人下了两岸。
此时北元与西元两国交战,东岳又在南地虎视眈眈,兴国建业,战事不断,粮草待补,可国库经不起如此大规模折腾,很快空虚,此派王淹下两岸,其根本目的就是为了追回税银。
两岸一共十一州县,水利便通,是北元最为富饶之地,亦是北元最大的纳税地,可每年税银在逐渐减少,今年上缴更是不到两成,皇帝忧心,想要解决燃眉之急,就要在两岸税银上做文章。
如今朝中势力分盘交错,各自观望,皇帝威慑力不足,自谢长芳退居朝堂之后,谢意坐镇峦城,又要劳心南境边防,分身乏术,偌大朝堂,竟无可信之人,派王淹下盐都,怕也是无奈之举,既怕他被刁难,又盼他能做些成绩来。
北元朝堂暗流涌动。
关于相亲对象被殴打一事,顾蓉完全不知,她带着春丰和秋意,小翠,四人轻行从简,在王淹走后的第三天,也下了两岸。
刘邕是当时莞口知府,当年的盐都督总顾长缨被抄家后,他连跳两级被提了上来,顾蓉想去见见他,问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段时间,她动用了所有消息,只堪堪查到了几个关键点,具体真相如何,她根本不知。顾蓉也压根不信、不甘,一生清廉的父亲最后会被落得个贪污灭口,斩杀满门的下场。
刘邕只是被参本,还未革职,所以他现在仍然是盐都督总,王淹带着两岸巡使的头衔下来,第一个自然要去见他,若真说起来,王淹对刘邕的印象很好,不止王淹,顾蓉幼时也见过他,当年他作为父亲的同僚兼同窗好友,时常来家中做客,顾蓉虽常年不在家,但也见过几面。
那么,到底刘邕是真的被人针对了,还是在演无畏无惧,做戏给世人看呢?如果清白,那就要揪出幕后黑手,如果只是单纯的在做戏,那就有趣了,在演什么
既然是去盐都,那自然是走水路。
抵达盐都已是两日后,刚刚进城,只见城门口旁围了大量的群众,春丰前去打探,很快回禀,道,“是通缉令,一个叫晏城的男子。”
顾蓉未在意,道“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明日再找大哥。”
四人寻了一个偏幽静的客栈,要了两间房,暂且住下。
夜半,号角声透着夜色远远传来,还未熟睡的人甚至能听到河水翻滚的声音,让人宛如置身江流之中。
叩叩两声敲门声,秋意闪身入屋,“小姐。”
“盯牢了?”顾蓉问道。
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