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意转身进厅,身后二人伸长了脖子朝里探,他觉得莫名其妙,微斥道,“干什么?”
明八拉了九八一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忙道,“没事没事……”
二人匆匆逃离。
“你到底瞧什么呢……”
“你个没眼力见的……”
“啊……”
窃窃私语传入谢意耳中,他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得转身回到大厅内。
桌上,顾蓉已经趴着睡着了。
谢意在她身旁站了一会,片刻,俯下身将她拦腰抱起,顾蓉睡得虽沉,却异常警惕,感觉到不寻常突然睁眼,转瞬间一双眼突然又奇困无比,喃喃道,“是你啊……”她闭了眼,重新睡了过去。
谢意哂笑道,“你倒是对我放心得很。”
可惜顾蓉已经睡着,不能回答他的话。
他抱着她穿过廊亭,找了间房,将她轻放在床,帮她被褥盖好,天气寒冷,顾蓉整个人被裹在被褥中,只露出一张脸来。谢意人坐在一侧,看着床上人安睡,心下微微一叹。
四下无人,他轻轻抚上她的眉眼,依稀还有当年的影子,谢意唇角勾出一丝淡笑,目光温和,心底偷偷问她,你知不知道,再见到你,我有多开心?
顾蓉这一睡,日出日落,整整一日。
天色渐暗。
盐都府衙所有官兵清点完毕,集合出发。
王淹以私吞税银,协助查案为由,下令将秋水赋抓捕。
然而偌大的秋水府,满园护卫无人知晓,书房内,俊美的红衣男子已经气绝多时。
顾蓉刚醒,就听到消息回禀,不由讶然问道,“自尽了?”
秋意道,“是的,毒酒一杯,老爷去的时候,人已经凉了,没抓到人,老爷正在前厅发脾气呢。”
王淹在大厅大发雷霆,所有人盯了这么多日,眼看着就要有所突破,却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出,所有心血毁去,着实恼火,更可恨的是,依照规矩,作为下派巡使官员,王淹有权调遣两岸官员前来问话,可是令传半日,无一人到,摆明了就是不将他这个巡使官放在眼里。
先是秋水赋死,后是两岸官员抗命不来回话,也难怪大哥发这么大的火气!
吃过饭,顾蓉想起了刘邕给她的盒子。
顾蓉重新打开木盒,最上面还是爹爹的笔迹,她只觉往事如枯叶落地,令人心尖泛冷。顾蓉打开夹层,发现里面还是一封信。
只是这封信,却不是父亲的笔迹。
她将信打开,第一眼便变了脸色,再看下去,不由得眯起双眼,神色亦凝重起来。
秋意还未曾看过自家小姐如此失态的模样,不由忧虑,道,“小姐……”这信上到底写了什么东西?
顾蓉翻过信第二页,终于看完,她沉沉的望向屋外,似乎穿过这寒冷的夜,看到了遥远的峦城,她笑得极冷,道,“方家的催命符!”如果这封信上所写的内容是真的的话,那她必倾全力,也要一击致命。
前院突然火光通天,映亮了整个都总府。
两人步出屋,抬目望去,皆不知出了何事,正疑惑间,春丰从外归来,刚迈进院内,见顾蓉和秋意站在屋外,顾蓉忙问道,“前院出了何事?”
春丰道,“小姐,世子下令,命两岸十一州府官员前来回话,若有抗命者,当场押来衙门!”
今夜还未过去,谢意亲自下令,将两岸涉及官员请回了盐都衙门,有反抗者,当场以抗命罪论处缉拿。
两岸哗然,消息迅速传回峦城,朝野亦一片沸腾。
所有人都始料未及!谢意态度如此强硬!
御书房内,一连递进数十份弹劾折子,被年轻的皇帝一扫而落。
皇帝压不住满腔怒火。
李公公候在一侧,小心翼翼,道,“皇上小心龙体,莫气坏了身子。”
皇帝沉着脸,声音也提高许多,又气又恼,“他们动作倒是快的很!消息一传回,这弹劾的奏章一日比一日多!”
不知多少家,巴着谢家倒台!谢家一倒,他失去最大的倚仗,离退位也没几日了……
这个皇帝,当得真是艰难!
李公公候在一侧,任由皇帝发泄,御书房内横竖无人,他自然会将话咽到肚子里烂死。
只是这北元的风,吹的可真有点邪啊。
而此刻盐都,已经四更天,衙门内却亮如白昼。
九八匆匆忙忙穿过前厅,到了偏厅,谢意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九八也着实心疼自家爷,从昨日来了盐都之后,一直未睡,如今刚刚歇下,又被两岸官员抗命的事吵醒。
九八恭恭敬敬的上前回话,道,“世子,人全到了,押了两个。”
谢意恩了一声,道,“那二人把该用的刑用上,其他的事别再来烦我了。”
“是。”
九八退了出去,刚到前厅,正好迎上王淹归府。
九八行了一礼,然后对身旁的官兵大声吩咐道,“世子有命,将那抗命的二人先去大牢里把该上的上一遍,此次办案,若再有不配合者,以抗命罪,就地处死。”
那两名官员听闻,正待说话,很快就被官兵堵上了嘴,押了下午。
剩下的九名官员中有人想辩驳,可是一看到那二人跟死猪似的被拖走,及时阻止了话。
谢意说到底,身后是谢王府,手上是南地兵马大元帅,统领十三万大军。他若要先斩后奏杀他们这几人,满朝文武,谁敢真把他怎么样?
九八行礼,道,“王大人,世子说,接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