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下,春丰第一次直视着北元百姓口中的不败战神。
“小姐性格如此冷淡,可每每见到世子,眼里都仿若有日月星辰,盛满了笑意。”
春丰很快低下头去,“不管如何,一切还请世子,当面与小姐问个清楚,实在不行,世子最擅长的苦肉计……”
谢意目光顿时一凝。
春丰心下咯噔一下,发觉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不由暗道糟糕。
片刻,谢意问道,“你,看出来了?”
春丰,“……”
“只怕只有小姐看不出来,关心则乱,说的正是如此。”
谢意听到他说的关心则乱,只觉得有些怪异,仔细琢磨了一会,哂笑道,“她油盐不进,吃软不吃硬,我能怎么办……”
他说的是盐都受伤一事,那夜他瞧见她眼底愧色,一时意动,试探了一下,发觉装可怜……对她出奇的有用,回到峦城后,他又故意在她面前卖了可怜,让她对自己抱有怜心,果然见效。
就在这时,有人匆匆而来,行了礼后,在春丰耳旁低语几句。
春丰面色陡然一变,惊道,“确定?”
“再三确认过。”
“知道了。”
谢意耳力惊人,隐隐听到一个顾字,又见春丰满脸惊与疑,问道,“出了何事?”
春丰面色有些阴沉,“传来消息,五日后,西元岐王要与一位姑娘成亲。”
“?”
春丰道,“姑娘姓顾!”
谢意眼睛微微眯起。
顾姓姑娘?
他慢慢笑了起来,目光冷厉,“我让他平平安安的走出北元,他倒是会给我添堵。”
“明八!”
不远处明八躬身等候吩咐,谢意道,“去把万先叫回来。”
“是!”
春丰行了礼,目送谢意离开,转身往厢房走去,很快取出几只黑色信鸽,将笼子打开,道,“去吧!”
自丰城回来后,九冬和九月、冬青、夏迎重新赶往各地打理生意,秋意前几日和小翠又去了盐都,按照小姐之前的意思,准备将千羽阁的势力在盐都扩散开来,小翠在明,秋意在暗,而他则留守帝都,一边守着小姐,一边打理着夏迎留下的生意。
黑色的信鸽扑次扑通几下,很快就盘旋而上,消失在府中。
西元幽州城内。
街道上马车正缓慢的走着,赶车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妈子,左右分别跟着两个大汉,那马车以黑楠为木,幻纱为帘,悠远的车铃随着马车响起,风吹过,纱飞铃响,好不美哉。
马车内,顾蓉睁着眼,半倚在旁。
她嘴里被塞了布条,全身上下皆被捆上几圈绳索,手腕和双脚亦是,半分动弹不得,今天早上,张妈强行给她灌了药,令她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来,然后将她带上了马车,到现在,已经走了一早上了。
此地已经幽州城内,他们并不打算歇息投宿,顾蓉算着药效过去的时间,目光一直看着车外的情况。
得想办法脱身!
顾蓉一直憋到了天黑,此刻已出幽州城,马车行驶在大道上,张妈例行给她喂了两口吃的之后,端来了一碗水。
顾蓉便道,“我要如厕,我已经一整天没去茅房了。”
张妈审视般上下的打量了她一眼,将碗递到她嘴边,顾蓉当着她的面喝了下去。
张妈这才解开她脚上的绳索,道,“姑娘跟我来。”
顾蓉下了马车,跟着她往小树林里走,找了一个有遮挡的地方,道,“姑娘就在这方便吧。”
她离顾蓉只有几尺远,但凡顾蓉有任何异动,她立刻就能知道,顾蓉道,“我解不开裤子,我的手被绑住了。”
夜晚的风有点大,已是春日,倒没有冬天那般刺骨的冷,呼呼地吹着。
张妈盯着草丛后面,道,“姑娘还是别耍什么花样的好。”
“我真的解不开,要不你来帮我解裤子吧。”
听闻,张妈走了过来,见顾蓉双手被绑,看样子确实解不开裤子,张妈微微皱着眉,蹲了下来,道,“姑娘快……”
她话没能说完,顾蓉已快速在她脑门穴口刺入一根细小的银针。
张妈保持着手伸出的姿势,缓缓倒向地上。她意识还在,只是全身都不能动弹,眼睁睁的看着顾蓉轻巧的解开了手上的绳索,看着她伸出手,手指伸进她自己嘴里,抵到舌根处,往里面不停地扣,很快便呕了出去。
催吐!
顾蓉不太放心,一直到再也吐不出来东西后,这才停了手,瞥见地上正满脸懊悔看着她的张妈,不由莞尔一笑,道,“你主人的顾虑确实没错,但是想要防止我逃脱,除非一直把我关在石牢内,一旦出了那个破牢门,我还是有办法逃走,我们习武之人,体格比常人要强些,你早上给我吃的药,刚刚就失效了,我只是一直在故意示弱罢了,论起药理,你虽然一把年纪了,却比不过我。”
她算着喝下的药,最快也得半盏茶的功夫才能发挥药效,喝药之前故意说要方便,张妈肯定会以防万一,给她灌下药,正中顾蓉下怀。
顾蓉利索的解开身上剩余的绳索,一边查看马车旁的情况,两个大汉似乎在交谈,她再不耽搁,悄悄从小树林绕了路,一直往偏僻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张妈和顾蓉久去不回,树林外大汉叫道,“张妈!张妈!”
无人应答。
两人忽觉不对,翻身下马,匆匆忙忙赶入树林,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人,顿时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