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地区今年的岁旦很不好过,甚至不知有多少人家,是在无尽的悲桑之中渡过。
可这些并不关义军一点事情。
六万精锐大军,披甲戴胄,抵达鸿池。数不尽的民夫,在阳渠两岸,来回奔走。
忙忙碌碌之下,为数不多的数万石粮草,尽皆堆置在鸿池旁建好的粮仓之内。庞大的攻城器械,还没来得及组装派上用场,就从偃师城外拉到了此地。
义军没有着急进攻洛阳,反而开始竖起大营,休息整顿。
鸿池这地方,放到兵力不多的部队身上,是属于易守难攻之地。可放到几十万人的大军中,这里乃是死地。
三面环水,确实防守起来很方便。可一旦被敌人困着,想出去也是难上加难。
为此,在阳渠东岸、北岸、以及雒水南岸,高诚都建起了一座营寨。可即便如此,还是漏洞百出。
唯一的希望,就是早日打进洛阳城内了。
想来,这个时候,关东士族,也该准备的差不多了。
几个月来,一个个销声匿迹,丝毫不闻其名。
高诚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罢了。
自己不晓得关东士族会什么时候,前来勤王。但,最晚也就是自己等人进入洛阳的那一刻。
安营扎寨,用了足足五六天的时间。
即成之时,尽显恢宏之势。
鸿池此地,三面环水,南北狭窄,营寨也就成了东西拉长之势,绵延十余里。
前军营寨,就顶在洛阳城外数里之地。站在洛阳东城门楼上,一眼就能望见大军营寨。
这一日,董卓、高诚率领麾下一应众将,来到洛阳东城之外。
身后甲士如云,戈矛林立,旌旗漫野。
黑云压城,人海铺地。
三军大纛之下。
望着洛阳外郭,董卓不禁感叹一声:“洛阳,当真雄城也!”
“城池高而大,阔而广,可惜守军不多,想要破之,不难!”
徐荣盯着城墙,嗤之以鼻。城内区区一万人马,能守住这洛阳城?
至于丁壮,徐荣压根就没放在眼里。只要义军战兵攻上城头,那些壮勇只会一击即溃。
“文良兄所言甚是。不过嘛,吾等还是先将大将军首级及印信,归还朝廷!”
“子明所言不差,或许洛阳不攻自破!”
董卓言了一句,这场战争,几个月打下来,义军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挫折,势如破竹。
声势如此,洛阳城内有多少人,还会有抵抗之心?
很快,便有士卒带着何进首级及其印信,来到城下。将首级、印信放入吊篮中后,士卒便回来了。
而高诚、董卓一行人,亦是率领大军,浩浩荡荡的回了大营。
……
崇德殿内,刘宏有气无力的听着殿内一应重臣,来回争讨不休。
而就在此时,一名羽林郎将,迅速进入大殿,手捧托盘。
“启禀陛下,城外叛军送来大将军何进首级,及其印信!”
刘宏眉头一扬,朝着身后的张让使了个眼色。
张让当即上前,接过托盘,呈于刘宏眼前。
刘宏探出惨白的右手,揭开覆盖的绸布,入眼所见正是何进那肥头大耳。腌制久矣的首级,散发着一丁点臭气。
刘宏一点都没有介意,望着这颗脑袋,呼吸越来越沉重。
“哈哈哈~何进,汝这蠢贼,坏朕大汉江山,死有余辜!”
突然刘宏如同癫狂一般,将托盘之物,尽皆扫下。何进首级翻滚着落下台阶,一直到大殿正中,让所有人都看了个一清二楚。
“退朝,都给朕,滚!”
殿内一应重臣,一个个皆不敢说话,生怕天子恼怒之下,砍了自己。
而刘宏也在张让的搀扶下,缓慢的朝殿侧走去。
可刚行不过两步,刘宏一个踉跄,差点摔落在地上。幸亏张让眼疾手快,匆忙扶紧。
“陛下?”
张让担忧的询问了一句。
刘宏咬着牙摆摆手,没有说话。正欲继续前行,却咳了一声,这一咳,再也忍不住了。
“噗!”
“咳咳咳~噗!”
“陛下,陛下!”
张让大惊失色,扭头就朝着殿内呼喊:“快传御医!”
“来人,快,送陛下回宫!”
“诺!”
在刘宏昏过去的一瞬间,张让心都碎了。
大汉帝国,地有万里,民有千万,富纳四海,武布八方。
可,这些都保不住他张让的性命。
能够在高诚、董卓威压之下,保全他性命的只有天子!
不知几时,刘宏躺在龙榻之上,这才幽幽转醒。
“陛下,您终于醒了!”
“哼,怎地是汝?”
刘宏看了一眼榻边人,虚弱的身体,不禁又动了气。
何皇后!
“咳咳~”
“陛下~”
何皇后担忧之下,急忙替刘宏抚顺胸襟。可刘宏却不领意,将其手掌,硬生生推开。
“陛下急需静养,皇后尽可放心,老臣必使陛下龙体安康!”
旁边的御医不禁紧皱眉头,看着何皇后很是不满。
何皇后无奈,也只要冷眼盯了一下御医,转头又温言说道:“陛下安心静养,妾身明日再来探望陛下!”
刘宏没有搭话,只是若有若无的呼吸着。
“陛下,喝些药吧!”
刘宏摇了摇头,言道:“去,将征南将军唤来!”
“这……”
御医嘴角一苦,叹了口气,只好应声:“诺!”
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