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不到一个时辰,整面西墙,全线告急!
目光不断在左右扫视,吴懿看着正在战斗的帐下将士,不禁凝重起面色。
周兵搏命之下的战斗力,委实有些强,至少比自己想象的要强。
也许,用更狠来表达,才符合眼下。
那一队队身披甲胄,衔刀攀城的周兵,悍不畏死也就罢了。拼人命,城内的人命更多。
但其身后的弓驽兵,什么都不管,朝着那片城头就是一阵箭雨覆盖,让守军无不惊骇!
因为,城头就这么大,而箭矢的落点范围,却要广泛的多。
很多正在攀城的周兵,都被自己人射杀,但这些人没有一个畏惧退却,反而更加勇猛。彷佛,那背后扎着的箭矢,让他们更加视死如归。
守城的东州兵将士,算得上是巴蜀境内最精锐的军队了。
可现在,面对着这些连死都不怕的敌人,他们心中生了一丝杂念。
当一名周兵将士,背携箭矢,跳上城头,硬挨了三五刀,跳到人群中。手中环首刀,漫无目的的朝着身边剁去。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能换上一命。运气不好,谁也碰不到,眨眼间就被剁成肉泥。
然而,这只是其中一个。
其后,源源不断的周兵,同是如此。
什么城墙,什么刀矛,什么弓矢.....
他们眼中,只有杀敌!
身为军将的郭援,亦是如此。不过,身上披着的厚甲,让他免于被自己人射杀的命运。而且,三重甲的他,在跳上城头的那一刻,注定会大杀四方!
手中环首刀,气沉力大,朝着蜀兵的脑门就劈。至于砍向自己的刀刃,却丝毫不顾。
敌死,己存。
一队重甲兵,近三百余人,成为这场攻防战的突破力量。
郭援身负勇力,亲自上阵,身先士卒。
搏战三五息,身中十余劈刺,却连最内里的一层甲都未受损。随后,又是几名精锐上城,虽不如郭援那般,大杀四方,可也成为了蜀兵眼中的噩梦。
“驽兵,驽兵!”
一时间被杀的节节后退的蜀兵,当即呼唤弩手。
手中刀矛,伤敌不得,只能倚靠驽兵了。
五十步内,必能杀敌!
然而,不等蜀兵弓弩来到,守军却是率先挨了周兵弓弩的射杀。
一排箭矢,不知几何,尖啸着落到酣战的周兵身前。
毫无防备的几十名东州兵将士当即被射成刺猬,城头上的郭援等人也没好到哪去。浑身上下,插满了箭矢。运气不好的,更有被射中脖颈、射穿头盔的弟兄。
趁着这被弓弩清空的片刻,郭援看了眼左右,几名弟兄正越上城头。不远处,又有几十名蜀兵寻来大盾、戈矛,倚阵自左右压来。
“哼!”
郭援冷哼一声,扭头冲着身后的弟兄大喝一声:“削断箭矢!杀!”
士兵应声抬刀,将郭援身上挂着的箭矢,尽数扫断。
其余人,有样学样,皆行此径。
“杀!”
“嗖!”
郭援等人,喊杀声骤起,侧面一阵箭矢,先行一步,洒到蜀兵人群之中。
“杀~”
“放箭!”
东州兵十几名弩手,当即朝着冲来的周兵发矢。
郭援冲阵在先,奔跑中耳边不断响起弩矢带来的尖啸,身行时而一顿,随即复进。连带着甲胄,近二百斤的身躯,直接撞开了两盾间接,突如到戈矛之中,手中环首刀四溢横扫。左右刀矛盾击,如同雨落。
身后,数名冲在最前的将士,也没有倒下。直到撞进蜀兵中,这才血尽失力,不甘而倒。但他们后面,会有袍泽替他们报仇雪恨!
一师师帅,放到国朝,绝对算得上权贵人物。毕竟,数百万人,也只有这三十来名师帅而已。
彼等身具富贵,尚不畏死。
更遑论,他们这些,非贵非富的匹夫!
死了,家中妻小,国朝供养!
大丈夫,何惧其死!
“杀!”
又是十几人突入这城头小阵之中,浴血厮杀。
短短数十息,随即而溃。
戈矛手被砍了个干干净净,被迫近战的驽兵,更是拿重甲兵毫无办法,宛如待宰羔羊。
蜀兵一溃,周兵气势更盛。
不到二十来人,横扫城段。
左右相攻,被占据的城段愈加宽敞。
待到余下的百余重甲兵上城,加入到抢夺城头的激战后,被人从死人堆里拔出来的郭援,也在两名士兵的护卫下,来到女墙墙根。
方褪胄,便见鲜血四溢,面上更有一道狰狞的伤痕,血流不断。
但他还没死,还有气息。
彷佛是感觉到有人在碰自己,闭着眼眸的郭援,抬起手臂,作劈砍状,却又无力垂下。
口中,亦喃呢一声:“杀~!”
“杀!”
不负郭援所望,三百精挑细选的甲士,正如猛虎下山,左右横冲。
一连二百余步,向左直杀到西门门楼殿前,向右仍旧勇不可当。
被占据的这一里有余的城头,很快就被爬上来的士兵给堆满,分向左右,继续作战。
吴懿已经退到门楼大殿的二层,凭栏相望。
百余名周兵重甲之士,酣战近三刻,犹有余威。
守在这大殿四周的亲兵,也是节节后退,看样子用不了半刻钟的功夫,敌人就会冲上台阶,抢夺城门了。
唉~
五味陈杂。
这几日下来,挡住了周兵无数次的进攻。
但今日,却连一个时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