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拉了拉自己平整的袖口,微微一笑,道:“太薇这孩子和哀家赌气,跑到山里去好几年也不给我一个信儿,哀家什么法子都用了就是没办法让她回心转意。怎么,绮月你倒是能制住她,让她给哀家写信贺寿?”
果然是为了写信一节。
上官云潇接了杨姑姑端来的茶,却只抿了一口就放在了一旁的梨花木懈上,低低一笑,道:“太薇姐姐去了许久,我也想念的很。前几日便让我府里的人去拜访她,给她带些京城里时兴的玩意儿……也是想劝一劝姐姐。姐姐人是好的,只是性子孤傲,若是想明白了,还是会承欢娘娘膝下的。”
太后含笑不语,半晌才道:“你劝她给哀家写信?”
云潇不明所以,依旧笑道:“是,听说她还巴巴儿的寻了一箱子的物事要送给娘娘呢。可见太薇姐姐心里还是有娘娘的。”
代太后慢条斯理的将手边的茶碗端起,淡淡道:“是么……哀家如今只有她一个女儿了,其他的公主虽好,说到底,哀家还是最舍不下太薇。”
上官云潇当然是知道的。所以她才让易初寒特意去找太薇,希望她能看在母亲过寿的份上,做一个低姿态的表示。毕竟骨肉亲情岂是这么容易割舍?
她们毕竟是亲人啊,为何一定要苦苦相逼,伤人伤己呢?
虽然不清楚这一对母女之间有怎样的恩怨,也放不下太后对绮月的算计,但以德报怨,焉知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之一?
她承认,她忘不了绮月之死,但日日在旁,逗她开心的铮儿,也是面前此人的亲人,上官云潇不愿意有一天,铮儿长大了,发现他一直钦佩的姑姑,心里只有仇恨,没有温暖。
一时无话,瞧着太后似有困倦之意,云潇正要告退,杨姑姑却端了一只食盒来,稳稳的放在一旁的懈上。
太后半合了眼,淡淡道:“你既然来了,就替哀家跑一趟。这里是几样小食,送去给皇帝。听说今日来了一件要紧的案子,皇帝忙到现在还没有用膳。”
云潇微微一笑,道:“好,我这就去。”
纤秀的少女慢慢退去,代太后轻轻舒了一口气,低沉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疲惫:“都做好了?”
杨姑姑点头道:“是,按照太后的吩咐,也会按时去通知皇后。”
太后冷冷一笑,黑眸里划过一丝阴狠,提及表侄女的时候,毫无长辈该有的温柔慈祥:“上官绮月此人,看来是留不得了。”
杨姑姑垂首,闭口。
“哀家几次容忍,她反而得寸进尺……若不是顾忌着她攀上的那高枝,哀家早就下手了。怎么样,现在那边没有消息了吧?”
杨姑姑思索片刻,道:“的确没有了消息,而且听说,他又纳了几位美人做妃嫔,似乎对郡主并无留恋。”
“这就好,哀家要对付她,最好他是袖手旁观的那一个!”代太后一字一句的发誓,略有枯瘦的双手紧紧攥住了昂贵的铁红绣金百褶裙,留下千沟万壑一般的难看褶皱。
“她竟敢利用太薇恐吓哀家,真是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