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初寒蹙眉道:“不会有事的,只是孤狼而已。”
“我就是怕嘛!你过来……”云潇攥紧了披风,泪珠子一滴连一滴,好不委屈。易初寒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哭,她一哭,他什么原则都忘了,立刻一个跨步,将她搂进怀里。
“好了,乖,大哥在这呢。”
云潇的小脑袋一拱一拱:“那你不许放开。”
易初寒失声笑道:“傻丫头。”他搂了一会儿,便听云潇再次建议:“你和我一起盖披风嘛。”
“这……”
“你身上冰冷,搂的我都要着凉了!”云潇拖着长音,不依不饶,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非常委屈。
易初寒无话可说,只得掀起披风,又将云潇牢牢的固定在自己怀里。她乖乖的趴在他胸口,脑袋枕着他的肩头。他犹豫片刻,轻轻将手臂环上她的腰。夜里漆黑,嗅觉越发灵敏,他可以清晰的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云潇其实肉不少,但她骨架小,所以仍然显得纤细,这样抱着手感很好。易初寒默默的搂着她,脸上已经热的不行,心里也砰砰跳。
也许六年前的这次相拥,注定了此刻的永恒吗?
易初寒低头问把脸埋在自己胸口的云潇:“还记得我第一次抱着你,是什么时候?”
小丫头居然还记得:“沁水谷。”
易初寒当然不会知道,那时的他心乱如麻,他怀里的小丫头,也觉得有些不对。
云潇几个女弟子每日习武,也会与师兄师弟过招,身体接触在所难免,她也自认不像山下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秀。可是这会儿躺在大哥身上,为什么这样不对呢?
他身上淡淡的药草气味传来,使得她呼吸逐渐变得有些困难,心口泛起一丝丝异样的情怀,好像是羞涩,好像是激动,那感觉如排山倒海而来,逐渐淹没了她。
她好想再抱的紧一点,可是又觉得这种想法很不应该。
这样过了一夜,她好像已经朦朦胧胧的知道了什么。
好像就是这样模糊而朦胧的信念,支撑着她,一直走了这么多年。
她喜欢他的豁达,喜欢他的温和,更佩服他的意志。这种信念在小小的少女的心里破土而出,在日后的岁月里,逐渐发展成为了非卿不嫁的承诺。
云潇的眼底有泪光。这一刻,她不再怀疑她嫁给易初寒的目的,她爱他,而他也爱她,这是他们成婚的唯一原因。
这个原因,她在六年前就知道了……
她缓缓将头抬起来,娇蛮道:“那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一幅他答不出来就狠狠修理他的样子。
“翠水池。”
云潇满意的弯唇。
那时她只有四岁,刚刚从上京来到璇玑宫。她被代太后派去的刺客抓住,是及时赶到的易魁救下她,将她带离上京。她想念妹妹,思念死去的父母,便来到璃山翠水池前祈祷。
月色清澈,水光细碎,她看到水中月,璀璨明亮,如此精美绝伦,像极了她从前的家。父亲和蔼,母亲慈爱,自己乖巧,妹妹淘气。可是那样美如同水中倒影一样易碎,她想抓住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流光,好像这样就可以抓住她的亲人。
可是她的手刚刚触碰到那若即若离的水中月,就被易初寒拦下了。他误会了她的用意,吓的扑身而上,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质问她为何要寻死。
她回答说,自己只是觉得,湖心里的月亮一定更清亮动人一些。
这样是他和她的第一次相遇。
第二次见到他,下了好大的雪。山里的冬天来的早,十月已经穿起厚厚的棉袄。易魁是个大男人,心思粗,没有留意到这个自己救回来的小女孩没有冬衣。其他几个长老也都忙着教习弟子,顾不得云潇。
是易初寒注意到她没有去吃早饭,便端了热粥来她房间。他那时体虚畏寒,穿了厚厚的大氅与厚袄,黑色大氅上缀了许多狐狸毛,大红的颜色,落上雪非常好看。棉袄上也缀了一圈同样的绒毛,红颜色浅些,配着深青的棉袄也很是融洽。
她躺在床上发烧,是易初寒给她熬药。她昏昏沉沉中睁眼,便见到他眸中若有若无的隐隐憔悴,他一瞬不瞬的望着她,见她转醒,那疲倦瞬息而没,眼底掠过一丝微笑。他脱下自己的上袄披在她身上,那下摆足足到她膝盖。他打量一会儿,方道:“傻丫头,天冷了没有冬衣,怎样不跟叔父说?”
她低声道:“我怕给他添麻烦。”
他笑了:“你我两家是世交,我叔父与你父亲更是生死好友。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小小的手抓着棉袄上的绒毛,怯生生的说:“我已经不是上京那个……尊贵的大秀了。”
他知道她经历过丧家之痛,便不再引她说话,只是道:“这衣服你先穿着,我去给你找衣服。”
他说的找衣服,便是冒雪下山,买了衣料棉花,请裁缝做好。璇玑宫弟子如云,但女弟子十分稀少,会针凿的更少。定期有裁缝上山给他们裁衣缝补。一旦下雪路滑,璇玑宫便是与世隔绝了。
他当夜回来,手里是两套合她身高的小棉袄,并小披风。他把衣服拿给新云潇,云潇却不愿意归还他的衣服。她说:“我喜欢这个毛毛,很软……”
易初寒见她高烧乍退,脸上红扑扑的煞是可爱,当然不忍心拒绝,但他也有顾虑:“这是寄风给我猎的狐狸……也罢,将这狐狸毛拆下,缝在你自己的衣服上,可好?”
她不迭点头,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