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在纸上缓缓写出那几句诗。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黄嘉善怪异看向江枫,愁眠,似乎这最后两句的意境更好,怎么?
江枫知道黄老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黄老,诗词本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也是诗词的魅力。
龚敬本来也沉浸江枫所呈现的美好图画里,等到听见这话的时候,眼神陡然一亮。
说得好啊。
他眼神饱含深意看着此人,本来还在心中踌躇的事情,这个时候突然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此事就这么定了,哪怕今日就是陛下来了,自己也要秉直而言。
黄嘉善这时反应过来,一拍脑门,懊恼道,差点忘了,老夫今日所来就是为了愁眠所讲西游而来,老夫昨日睡得极浅。
龚敬稀奇看着这老头一眼,额,什么西游?让黄兄昨日夜不能寐?
黄嘉善道,龚贤弟实在不了解,愁眠所说西游的故事是如何曲折,真是极为精彩,眼下不着急,似乎愁眠还有要事处理。
罗俊英无语,您老人家现在可算是想起我了。
呜呜呜。
可我现在实在是不想说啊,你们二位与江枫看起来好的像是穿一条裤子的样子?
罗俊英心一横,抱拳道,今日既然小江掌柜来了客人,我不便打扰,就此告辞。
江枫看清此人动作,呵呵笑道,龚老、黄老,其实是无关的小事罢了,不过是一首启蒙读物罢了。
罗俊英听到这,差点要惊呼出声,这家伙真是狠啊。
不过,更绝的还在后面,只见江枫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皱巴巴的纸张。
罗俊英呼出一口气,好在《三字经》比较长,江枫不肯能一股脑说出来,自己还有时间溜出去。
不过,他接着又听见一句话,整个人差点扑通一下,跪在木梯上。
《三字经》。
人之初,性本善。
黄嘉善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的怒气也是越来越大。
没什么,罗掌柜说这是一本无用的启蒙读物,在长安城中肯定不好卖,不如卖给他,他赚九分,我拿一分。
我觉得,罗掌柜真是一个厚道好人。
此人真是不错啊。
你妹啊。
罗俊英差点起不来。
我什么时候说我拿九分了。
啊,苍天啊。
劈死这个混蛋吧。
这混蛋。
呜呜呜。
罗俊英想哭。
得罪了龚敬还好说,自己凭借着泉溪先生的关系,还能挽回一二。
但若是得罪了黄嘉善那就凉凉了。
在长安城中谁不知道,这位大祭酒,在朝中资历极高。
一生都在研究诗词文章经史,从来没与人闹过红脸。
若是这名在朝中一直不曾说话,修了几十年闭口禅的大祭酒,在朝堂慢悠悠说一句,长安金玉屋不好。
啊,那这在长安城中极具规模的金玉屋也就开到头了。
就在几个呼吸间,罗俊英仿佛都能听到这位大祭酒的拳头都握得咯吱作响,面目通红。
罗俊英好怕,这老头子怕是要吃了自己吧。
好在龚敬还算冷静,不过这位舍人的脸色同样冰冷,罗掌柜,听说你在长安城的生意做得极大啊?
罗俊英这个时候感觉周围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朝自己压了过来,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他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额我、龚舍人、黄祭酒我,实在是喜欢小江诗仙的诗作啊,这个《三字经》我也是极为喜欢的。
江枫看到这里,插了一句话,是的,罗掌柜真是一个厚道人,他还说了,顺便让我所作的诗词交给他,他拿八分利,我拿两分利,在长安城只有他,才能出得起这个价格,罗掌柜真是一个厚道好人啊。
啊,老天爷,收走他吧。
这混蛋真是黑啊。
我什么时候说了我拿八分了啊?
龚敬叹了一口气,愁眠,虽然你对诗词极有天赋,可是做生意这方面你还只是一个稚童啊。
他是稚童?
那我就是刚从娘胎里生出来啊。
噗。
这小子阴人可真是一个好手啊。
我、我
黄嘉善恢复平静,罗掌柜你说《三字经》在长安没人看?卖不出去?
是的,罗掌柜亲口对我说的。
啊,噗。
黄嘉善说,愁眠,我可以这样说,《三字经》对长安蒙童教诲不知道要超过眼下使用书籍多少。
哪怕是《千字文》和它比,差了也不是一丁半点啊。
龚敬连连点头,愁眠,你为人不可过于敦厚。做生意还是让别人提点你吧。
他看了看身边黄嘉善,两人在一旁商量着。
不会儿,黄嘉善看着骇得不行的罗俊英,罗掌柜,今日之事,我和龚贤弟也不打算如何追究?
真的吗?
不过,你们两个的生意该做还是要做的?他笑得诡异。
罗俊英庆幸,死里逃生啊。
好事。
不过,这赚钱的分红需要换一换?龚敬接着说道。
换换?
他毕竟是一个聪明人,脑子极为灵活。
那岂不是说,我只拿那么一点?
黄祭酒、龚舍人,你们就饶了我吧?这样的话,我根本就不可能赚到钱?还要自己贴上一小部分。他哭着脸说道。
嗯?罗掌柜似乎不同意?那本官就上报万年县衙,治你个欺诈朝廷命官之罪?流放三千里,家产充公?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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