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的日光从窗棂边照射进来,照亮了墙上的那一幅美人图。
美人图里,红墙白雪,一棵红梅傲然盛开,红梅下是正在酣睡的美人,姿态优雅,不落俗尘。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燕王看着那美人图,缓缓念出上面的题字。
那是十年前他亲手题上去的。
杜公公恭敬地跟在他身后,燕王将他唤进来,想必有事。
燕王把那美人图卷起来,递给杜公公。
“送到馨园去,挂到小公主的寝宫。”
这.......
杜公公着实有一点讶异了,其实王上留着自己日日夜夜看看不是挺好?
但一看燕王并没有反悔的意思,只好恭敬地接过。
“喏。”
燕王示意,两个宫女立即上前来为他披上外袍,今天的朝堂上,他将要正式宣布小公主的名字和姜夫人的葬礼。
穿过楼阁长道的时候,他往馨园的方向看了一眼,从这里,正好可以看见馨园的小院子。
摇篮里小小的一团是他那尊贵的小公主。
奶娘正在逗弄着摇篮里的小公主玩耍。
燕王温馨地笑了,就是可怜了那奶娘的小儿子,一出生娘亲便长久不在身边。
虽然丁香总说没关系,能喂养小公主是她的荣幸,但燕王依旧觉得对不住她。
他能做的,就是许诺给她那小儿子一个锦绣前程,荣华富贵。
停顿了一会儿,燕王便收起笑容,往朝堂走去,肃穆之感油然而生。
朝堂上已经站满了文武百官,都微微低着头,端正直立地站着,看见燕王走上去,都齐齐跪下。
“众爱卿平身。”
燕王坐下,开始听大臣们讲述今日的重要奏折,待所有日常治国事宜处理完毕后,才开始宣布那后宫之事。
“姜夫人难产,十月十三,国后之礼安葬。”
“小公主取名为娑罗。”
一些大臣闻言,就开始互相交头接耳讨论起来。
“姜夫人居然难产了?”
“一代美人就这样香消玉殒了啊。”
“十月十三,不就是后日吗?”
“倒的确是个吉日。”
“国后之礼,王上没有王后,倒也说得过去。”
......
一些曾有幸见过姜夫人的都在感慨,当初那艳绝天下的姜夫人,到最后也不过一抔黄土。
燕王见他们叽叽喳喳,整个人也开始有一点不耐烦了。
他狠狠敲了一下桌面的惊堂木。
“众爱卿无其它事禀告,便退朝吧。”
说完便自己先走了。
那些叽叽喳喳交头接耳的人,也陆陆续续往外走去,时不时有人摇摇头,叹息感慨。
很快,那十年前艳冠天下的北方美人姜夫人姜盈盈难产死去的消息便传遍了九州大陆。
无数曾经爱慕姜夫人的男儿陆陆续续从四面八方赶到燕国,其中不乏一些皇家子弟,都只为一送姜夫人。
相比之下,小公主的出生并没有引起太多反响。
馨园。
丁香作为奶娘,正在寝宫内照顾着小公主。
其实,这个小公主比她想象中还要听话,平时不哭也不闹,不管是洗澡换衣睡觉,都是安安静静地配合。
她对小公主说什么,小公主都能立即明白她的意思并且配合她,倒是比她以前当奶娘带过的婴孩懂事太多了。
丁香想,可能是一出生就失去了娘亲的原因吧。
她正在给小公主唱着燕国民间流传的一些儿歌,哄着小公主睡觉,可是小公主似乎并没有困意,还认认真真听起歌来。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是杜公公。
自从小公主出生,杜公公就受命接管了馨园的太监总管任务。
丁香停止了唱歌,看着他,李娑罗也眯着小眼睛去看他。
杜公公手里拿了一卷画,不知作何。
在一奶娘一婴儿的注视下,杜公公选了个比较合适的位置,艰难地将那画卷挂在了墙上,散开来,是一幅红梅白雪美人图。
“这是姜夫人的画像,王上吩咐咱家挂到小公主的寝宫内。”
杜公公低着头微笑着解释。
说完便又亦步亦趋退了出去。
李娑罗仔细看着那挂在墙上的美人图,原来自己的娘亲是如此漂亮的一个人。
在久远的记忆里,也仿佛有人对她说过,她长得很像当初那艳绝天下的北方美人。
可自己竟然对娘亲没有丝毫印象。
在前世的记忆里,小时候父王虽然并不忌讳谈论娘亲,但每次都是她偶然询问,父王才会提起一些。
每次关于娘亲的话题,父王都是浅谈则止。
父王似乎,从来不会主动与她说起关于娘亲的事。
而那个时候她又还太小,后来慢慢的,对那年幼的记忆便不再清晰了。
以至于到现在,她对娘亲的存在,依旧只有模糊的印象,直到看见了这幅美人图。
画上的美人正在浅浅地眠着,一袭白色典雅纱裙如白雪一般纯净,与那红梅白雪、红墙黑瓦相互映衬,当真是如天上的仙子一般。
李娑罗第一次产生了对自己娘亲强烈的好奇心,她渴望了解,了解这个给了她生命的女人。
她努力伸出肉肉的小手,指着那美人图。
丁香瞬间就明白了小公主的意思,原来她想听自己娘亲的故事啊。
“小公主想了解自己的娘亲?”
小公主嘿嘿笑了两声,丁香知道,这是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