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赌的是,那个利用了芙蓉的人,实际上对芙蓉丝毫不关心。
现在看来,她赌对了。
借着昏暗的烛光,李娑罗不动声色地转过身来,先前她已经警告了郑琦,如果她遇到危险他再下来。
她抬起眼眸,去看这突然出现的影子的原身。
穿着白衣服,戴着一副银色面具。
那双眼里,闪射出点点寒光。
这男人很高,李娑罗小小的个子,只能到他的腰部。
不过戴着面具,她并不能看清这人的长相。
昏暗的烛光下,她竟然看见男人在见到自己的脸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
这一定是她的错觉。
下一刻,男人一只手狠狠将她掰了过去,捂住了她的嘴巴。
“跟我走,我不会杀你!”男人低沉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
李娑罗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这个声音,多么熟悉的声音!
“唔——”
李娑罗拼命挥舞了一下手臂,树上的郑琦见状,立即一跃而下,冲上前来。
昏暗的烛光与月光辉映下,男人左手臂夹抱着李娑罗小小的身子,右手拔剑与郑琦一边缠斗一边往外走去。
他知道小公主有一个暗卫,但他对自己也有信心。
李娑罗被夹抱着,眼睛正好瞟见男人的背部,这才发现男人背上背着一幅画。
她瞪大了眼睛,这个人什么时候把自己的画都偷走了?
她拼命挣扎着,男人一边打斗一边还要分心在她的身上,很快就有一点吃不消了。
这个暗卫功夫这么好?那个女人没跟他说啊!
看来算漏了一拍。
就在他如此想着的时刻,郑琦一剑砍伤了他的左手臂,吃着痛,再也使不上力气来夹着一个女童的体重了。
李娑罗又挣扎了两下,直接从那禁锢中掉了下去,狠狠摔在青石地板上,本就受伤的手臂磕得生疼。
男子回头看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不明情绪,遂不再管她,往那远方跳去。
没了一个不听话的累赘,对他来说,要逃掉还是很容易的。
附近的侍卫听闻声响,都急急赶了过来,围在李娑罗身旁查看情况。
郑琦跃身而起,去追那逃走的男人了。
李娑罗现在有一点难受,她招招手,一个侍卫会意,立即上前帮助她扶着站起来。
吃着疼,李娑罗道:“不用追了。”
至于郑琦,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众人面面相觑,公主吩咐他们别追了?
好吧,公主说的话都是真理。
李娑罗被人扶着,才堪堪能够勉强站稳,这一摔,着实很痛。
想起刚刚那个男人的声音,她感到了后背一阵凉飕飕的,那个她永生永世都不可能忘记的声音。
先皇的声音。
萧青,那个与她生活了几十年,却从来没有爱过她的男人。
他居然自己来了燕国,还偷走了自己的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那个前世给了她权力,做了一辈子夫妻的男人。
一众侍卫见公主失魂落魄地站着,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等着公主接下来的吩咐。
一个丫鬟接手了扶着她的工作,李娑罗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走进了屋子。
“把灯全部点燃。”李娑罗命令道。
丫鬟立即照做了。
几盏灯同时照亮,整个屋子才终于处于明亮的状态。
李娑罗往外面瞟了一眼,那些侍卫还在外面待着,只是分成了两队,分别在两边站立着。
李娑罗撑着脑袋微微休息了一会儿。
这个人竟然是先皇,那这样说,也是他在警告自己?
不对,他不是在警告自己,而是在警告父王!
他在警告父王,不仅仅一个公主,整个燕国,他都可以拿捏在手上。
所以,他在警告父王,听话!
画像?萧青偷走了那副画像,而且他是自己亲自来的,这说明,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这又是为何?
就在李娑罗焦头烂额之际,郑琦去而复返了,随着进来的还有顾渊。
郑琦满脸惭愧,道:“禀告公主,我追丢了,后来遇见顾将军,就一起回来了。”
李娑罗看了一眼风尘仆仆的两人,道:“没事。”
知道了那个人是萧青之后,她并不想让他们继续追了。
萧青不能死,萧青死了,辰国的权力会落在三皇子手里,三皇子是主战派,那样,燕国才是真正的完了,就像砧板上的鱼肉。
按照纪年,萧青少年继位,现在应该是萧青继位的第二年,三皇子的羽翼还没有彻底除去,一旦萧青出事,三皇子必定卷土重来。
毕竟前世,这颗毒瘤也是在萧青继位的第十年才彻底除去。
深入敌国,偷一幅画,这可能是萧青这辈子做过最蠢的一件事了吧。
顾渊看李娑罗无甚在意,道:“那人受了重伤,臣已经派人封锁城门全城搜捕,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出来。”
“公主大可放心。”
嗯?
李娑罗森寒的眼眸深深抬了起来。
她缓了缓心神,道:“马上撤回所有搜捕将士,封锁城门的命令也撤回。”
顾渊目瞪口呆。
不是,公主这不是您的安排吗?
女人心海底针,这个小公主的心,简直就是那深海的一颗泥沙......
连那郑琦,眼皮也微微跳了一下。
顾渊满脸震惊,正欲开口,又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