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被气得够呛,大踏步往回走,而祝猛的女人韩氏,擓着小包,鼻青脸肿地跟在后面。
其实女人长得不错,就是人品太差劲,陈牧懒得理她。
让瘸子把她安排到一个小旅馆,丢下一些银钱,便走了。
见陈牧脾气太大,瘸子也不敢吭声。
把女人安排完了,为了缓和气氛,瘸子才道:“哎,我说她牧哥哥,这次回来,你不去见一见你的小香香了?”
“她还是个孩子。”
“孩子个屁。”瘸子不客气道:“杀手集团出身,哪个是孩子?看来,你对杀手集团还不是不了解。走,我去带你见识见识什么是杀手集团。”
陈牧腰间佩戴从四品武将腰牌,不必忌讳夜禁,于是跟瘸子向东走,一直走到从善坊,过了坊门,向右拐,一直走,来到一个大院,门楣上写着“十杀”二字。
瘸子低声道:“虽然你是从四品的军官,可来到这地方别装大爷。当然,有我在,你也不必卑躬屈膝。”
陈牧乜斜瘸子。
瘸子翻白眼向里面走去。
这里面的人,脸色都极其难看,仿佛他们天生没有表情,目光审视而阴毒。
瘸子有一个朋友,名叫匡冢,是十杀门的掌门。
见到陌生人,匡冢有些抵触,瘸子低声说了几句,匡冢走过来,很江湖范儿地抱了抱拳,陈牧抱拳回礼。
一句话没有,向后院走去。
有地窖,打开地窖门,走进去。
地下有成排的小屋,有栅栏,仿佛地牢。
陈牧看到一群孩子,病央央倒在地上,男孩女孩都有。他们面容憔悴,瘦小枯干,有的脸色惨白,看起来已经死了。
陈牧一皱眉,问道:“孩子们是怎么了?”
瘸子道:“练气功练的。”
“打算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能活下来的,卖了;活不成的直接丢乱葬岗子。”瘸子叹了口气:“能活下来的,这辈子也没什么大能耐了。先天气亏,干不得重活。”
“洛阳城里,允许这样的事?”
“当然不允许,这不都是背地里干。”
“那为什么不去城外?”
“都是门阀护着,去城外反而更不安全。”
“这里是哪个门阀?”
“孟氏。”
“好吧,我不看了。”
“别,最精彩的你还没看到呢。”
“你给我说说就行了,我不想看。”陈牧扭头就走。
瘸子没辙,与匡冢道了声谢,跟了出来。
“你想对我说什么,就直接说吧。”陈牧透了口气。
“杀手集团不是人待的地方,那里出来的女人,各个都不是善茬。练气功只是她们的第一步,后面的每一步都更加精彩。包括美人计。”
“我明白你的意思,”陈牧转回身:“那你怎么知道钟离香不是他爹给她推功?”
“刚才我说让你看更精彩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匡冢自己的儿女,也在练气功。”
“他疯了吗?”
“你知道他有多少儿女?”
“十个,二十个?”
瘸子冷笑:“我给你说一个数字,如果父母双方都能练成气功,他们生的孩子,五个里就有一个能从小自己练成气功。如果父母中有一个能练成,那么八个孩子能练成一个。而匡冢现在有五个孩子练成了气功。”
陈牧脸色难看极了:“杀手集团所有门派都这个德行?”
“概莫能外。”瘸子瞪眼:“这样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是人吗?”
“我觉得钟离香挺好的。”
“好个屁!好孩子装乞丐在大街上偷东西?从头到尾,她都怀疑你的身份,也就是说,她一直在装,装得那么好,是普通人吗?”
“你别说了。”
“陈牧,我是为了你好!你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你将来要干大事!”
“你知道我什么身份?”陈牧突然扭回头,瞪视道:“你个死瘸子,我总觉得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对,我瞒着你呢,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摔傻了!”
“那么,你的结论是什么?”
“我觉得你没傻。”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把你送给唐琼!”
“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我这不正在问你的吗?”
“他吗的。”陈牧恼火:“没人相信我摔傻了是不是?我告诉你瘸子,我对以前的事真的记不起来。我说我是穿越而来的,你能信吗?好,你不要说话,我知道你不信。现在我明确告诉你,我已经查到我的身份了。我的舅舅是陈千缶。”
“我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还知道燕南天是你师姐。”
“你……”
“聚奎山八大杀手,我全知道。”瘸子从兜里掏出一封信,喑哑道:“你是皇子牧!死的那个是你的替身!当年被刺客伤到耳朵的,也是那个替身!这事儿连你亲姨娘都不知道。”
(瘸子说的是错的,但他信以为真。)
陈牧把信要过来,展开看了看,瘸子宝贝似的帮忙端着,生怕这封信被风吹走了。
信上的内容很奇怪,上面记录的就是瘸子所说的,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右下角有一个红色印章,竟然先帝的名印。
“你想以这封信当做筹码,与唐琼谈判。”
“对。”瘸子收回信,小心翼翼叠好,装回信封:“唐琼欠我的太多了。这次我一并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