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二年,三月初九。
玄甲第九师浩浩荡荡开往敦煌,以支援敦煌建设为名,要求驻兵敦煌城。
结果却被陈牧阻挡在城外。
玄甲第九师中郎将曹翔大怒,欲进城与陈牧理论。
却被王操天带兵阻拦。
王操天的诨名全军皆知,曹翔不敢与之争辩,便退兵十里,安营扎寨。
可是这样扎营也不是个事,曹翔带着礼物,再次要求进城,只说自己进。
这次王操天不好阻拦,于是带着曹翔来见陈牧。
陈牧见到曹翔,是一员老将,还听说他是先帝手下十大名将之一。年轻时乃是上八品的战力,看其履历,战功赫赫。虽已年过花甲,依然跟随张云龙远征河西,亲自参与到第二次河西大战当中。千军万马,九死一生,陪伴张云龙正面死扛匈戾骑兵,一直坚持到最后。
如此彪悍老将,堪称国之栋梁,并不为过。
从人格上来说,陈牧是尊重老将军的,但是双方各为其主,却必然成为敌人。
陈牧邀请曹老将军大厅休息。
神策第八师监军,老太监向当阳,满面春风来迎接曹翔。——他们都是太后的人,见面自然热络。
入席,陈牧摆酒宴请老将军。
曹翔笑道:“吾已老朽,把部队拉到敦煌之后,便要离开这里。承蒙太后娘娘和皇帝陛下眷顾,让吾儿曹讼接替老朽之位,成为玄甲第九师中郎将。我这次来,主要还是来代替我儿拜拜山头,认识认为神策第八师各位将官。”
向当阳笑道:“曹将军老当益壮,如今太后娘娘身边正缺能人,您老人家不如再干上他几年,才是最妙。”
曹翔哈哈大笑道:“老了,老了,人老不以筋骨为能。该让位还是要让位啊。看咱们神策第八师陈牧将军,这才十八岁,多么让人羡慕。”
向当阳笑了笑,道:“曹老将军,您对陈将军的称呼,似乎是不太合适。”
“哦?为何?哪里有冒犯到么?”
“人家是正三品安西副将,可不是普通的中郎将呀。”
曹翔干笑两声,道:“实不相瞒,这次太后娘娘也封吾儿曹讼为正三品安西副都督。如此说来,他们还是平级咯。不过呢,这安西副都督之位,不过是临时任命。将来迟早要调离。离开这个职位,便不再是三品官。所以也没什么可骄傲的。”
其实陈牧的安西副将也是一个道理。如果没有这个名头,陈牧才是正五品的官职,坐到一级中郎将,也才是从四品的官职。照比正三品大员,相去甚远。
听曹翔与向当阳一唱一和,陈牧一开始默不作声。他知道,把曹翔部队挡在外面,这件事向当阳一定非常不满。
可向当阳这个人,轻易不会撕破脸皮。不过陈牧也不能把弦绷得太紧,万一把老貂寺给惹得下不来台,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到时候师部里斗得乌烟瘴气,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
给玄甲军第九师一个下马威,然后允许第九师师部和第一旅进城,其它部队驻防蒲桃城和且末城。
对此安排,老将曹翔没提出反对意见。
可向当阳却有些不太满意,不过他也没明目张胆说些什么,只是对陈牧说:“将来蒲桃和且末两城要是遭到敌军围困,我向当阳一定会全力支援。如若不去支援,便是孬种。”
——
曹翔把第九师送到沙州,再把师部送进敦煌城,他也就完成了军旅生涯最后一个任务,他把剩下的事交给儿子曹讼。
曹讼第一次见陈牧的时候,颇感压力。
知子莫若父,曹翔看在眼中,不免有些担忧。
曹讼的性格其实并不适合当正职将军,因为曹翔自己都说,自己的这个儿子阴谋多,阳谋少。
虽然战场之上阴阳双谋都很重要,但是曹翔认为,当将军主要还是看阳谋。
临走时,曹翔叮嘱儿子,尽量要于陈牧搞好关系。如果实在搞不好,你也别与向当阳走的太近。你不要以为我们都是太后的人,就不设防。你以为你是玩阴谋的高手,可是在那些阉党眼中,你的手段无非都是些小儿把戏。那些阉人之所以能成为如此高官,也是从无数人中慢慢竞争而来,都不是善茬。而你与阉人合作太紧密,不但会得罪陈牧,你自己也落不到多少好处。切记,切记。
随后曹翔走了,当天夜里,曹讼就私会向当阳,谋求大计。
二人相对而坐,密室之中再无旁人。
曹讼冷笑一声,徐徐道来:“家父实在是太老了。也就是太后娘娘身边实在没有能人,所以才让他带兵出来打仗。上次在武威,张云龙小儿让我们第九师正面打。当时我就说,这一战凶多吉少,应该留下最少一个团殿后。可是家父却说,为国而战,死有何憾?唉,迂腐,实在是迂腐。”
向当阳听着,眯笑不语。
曹讼苦笑叹了口气,又道:“听到那句话,我就知道第九师下场不会好。结果打到最后,差点全军覆没。只剩下区区数百人。要不是太后拨巨款重建第九师,我看第九师的番号都可以撤掉了。”
向当阳干笑两声道:“老将军戎马一生,威名赫赫,无论是先帝,还是当今太后娘娘,对他都是十分信任。只是正如你所说,老将军性格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不够圆滑,所以才未能更进一步。否则这次支援河西的云麾将军,就不会是十九岁的张云龙,而是令尊了。”
曹讼嗤笑一声:“他终于还是在退伍之前,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