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香的话让陈牧陷入深思：
假如方青真的是对方故意丢过来的，那么他的话就不能相信。
既然他说张嘎是暗桩，反而是一种诬陷。
有这样一种可能，刘东知道张嘎的重要性，希望把张嘎培养成暗桩，可张嘎意志坚定，不肯就范。那么刘东就希望干掉张嘎，并让别人取而代之。
那么，如果现在把张嘎调离“总通传”的岗位，谁最能接替张嘎的位置呢？
这个人如果出现，会不会就是真正的暗桩？
“我觉得这是小概率事件。”陈牧皱眉，捏着手指。
陈牧一旦陷入深思，就习惯性地用大拇指捏着食指，两根手指互相揉捏。
这次他捏的时间有点长。
含香噗嗤一笑道：“以前叔叔考虑问题，可没用这么长时间。”
陈牧一笑道：“虽然是一个小概率事件，可我们也不妨一试。这样，提张嘎为副都尉级，总领暂四旅军事秘要。先让‘总通传’这个位置空出，看看有没有人主动冒出来想争取这个位置。”
含香略显惊诧：“第四旅的秘密太多了，都让他知道，恐怕……”
陈牧一笑道：“演得不像，刘东会信吗？”
在提拔张嘎之前，陈牧先把矿区通传、秘密工兵通传调到张邯手下，其他通传继续往秘要室跑。那些通传手里的信息其实也很重要，比如各个工厂的施工进度，生产收入数据，工兵将领各种表现，都在这些文件当中。
第二天一早，秘书郎开会，含香当众提起一个叫“方青”的杀手，让众人以后出门多加小心。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这个杀手，有人问含香，大秘可知道杀手的情况。
含香说，杀手已经被火化了。
——
事不是一天办完的，总要有个发展的过程。
面对各宗复杂事务，陈牧看起来却总是不着急的。
哪怕明知道身边有暗桩，陈牧也放心大胆地用人。
哪怕虫子工厂那边的事急得小美睡不好，可陈牧依然是整天笑呵呵的，就好像跟他没关系似的。
现在饲料厂已经停工，陈牧转而向外销售草料。然而来买草料的人中，玄甲军竟然是购买草料的主力。他们装作商人，大量购买，陈牧权当看不出来。
按照小美的脾气，根本就不卖给他们，可陈牧不但要卖，而且卖得很便宜。
小美被气得额头泛红，却不知说些什么好。
见小美心情抑郁，小环跑到陈牧身边说：“我猜小美一定是看上哪个男的了，成天坐在办公室里发呆。”
“办公室”这个词儿是陈牧提出的，并且广泛应用。因为他觉得说着顺口。
陈牧冰冷的目光扫向小环，眼神中充满了谴责的意味。
小环嘻嘻一笑，抱着一些换洗的衣服跑掉了。
陈牧苦笑摇了摇头，像小环这种女人，成天就靠各种闲话为乐，非不让她说，她就会变得抑郁。
对此陈牧并不会强加指责。
如果换做是其它严厉人家，主人的巴掌早就落在小环的脸上了。
这时张邯走了进来：“玄甲军那边饲料厂开张了，二十台粉碎机一起生产，日产饲料几十车。不光往敦煌城里卖，还往沙州其它城市卖。”
陈牧道：“很好，咱们的‘卖车送蛋’计划从今天起可以完全停止了，告诉纺织厂开工，转为‘卖车送布’。”
“喏。”
张邯下去。
含香走了过来：“当初我们承诺收鸡蛋，如今突然不收了，岂不是丧失民心？”
陈牧一笑道：“鸡蛋便宜了，大家都吃得起，又为何会丧失民心呢？虽然有些人会抱怨说，赚钱路没了，可他们其实并没亏。而且我这样做，保证了买车商人们的利益，只要他们不丧失信心，敦煌城就会继续发展下去。”
含香苦笑：“这就是你口中的割韭菜？敦煌那么多养鸡户，都成了你的韭菜。”
陈牧摆了摆手：“我照比别的商人仁慈多了。我割韭菜给人留根，可有些人割韭菜，简直是斩草‘挖’根。性质不一样。现在我成立纺织工厂，会大量招工，首先会考虑那些养鸡户。其中女子偏多，只要身体不是太差的，都可以来纺织厂工作。而且她们的工作按时辰计算，身体不好的，干两个时辰就可以走，给她发两个工牌。到时候拿工牌去领工资。”
含香一笑道：“如果这样做，当真不会损失民心了。”
陈牧耸了耸肩：“你作为我的第一文秘，要对我有信心嘛。”
含香羞赧：“叔叔说得什么话呢，含香对叔叔一向很信任。”
“我听说现在小美压力很大，我不明白你们女人的心思，有机会你去劝劝她，让她学会放松。”陈牧揉了揉光秃秃的下巴：“下一步我打算在化妆品、服装、棉花种植、餐饮美食上下功夫。财务只靠小美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她的手下应该增派人手。同时也给她挤出一些休息的时间。还有你自己，你不能大包大揽什么都管，否则迟早把你压垮。你要学会发现别人的优点，并做到相信别人。其实我看秘书郎中有很多闲人，可以利用起来。把那些观天象的、测地动的、写檄文的、观察生活的家伙都给我安排到有用的部门去。”
含香捂嘴偷笑：“叔叔，那帮人都认为自己很重要呢，在您口中，好像是一群废物似的。”
“他们这些人不是废物，但是他们的岗位是废物。”陈牧挑了挑眉毛：“好了，我还要出去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