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高临下,重弩能射五百步,即便轻弩,也能射到一百五步。
当敌军追到距离酒泉城还有五百步时,他们就不追了,他们也没带着攻城器具。
梁军败兵丢盔卸甲跑回来,都被吊筐拽上了城墙。
最后一统计,只跑回来三十七个人。
出去四百人,只回来三十七人,这个代价,实在是惨痛了些。
在出去之前,他们都是活鲜活的生命,现在只能躺在冰冷的戈壁滩上,被称为尸体。
可这三百多条命,只是唐洪用来陷害孔氏兄弟的工具。他们的死活,在唐洪看来,远不如他的前程重要。
但可笑的是,最后唐洪也死了,正应了“害人终害己”这句民谚。
当天晚上,敌军并没有攻城,也没有再驻兵围困,他们是真的撤了。
孔孝先不敢大意,依然让士兵们提高警惕,并派斥候追击侦查。
孔孝先用白布缠住脖子,不想让别人看到脖子上的青紫淤痕,他看起来依然神色紧张,甚至有些心神不宁。
因为他对眼前的变化有些吃不消,他无法想象,出一趟城,经历一场生死,可回来之后,自己又成了第三旅的首官,连李秀都跑过来,恭恭敬敬把虎符送给他。(虎符是陈牧还给李秀的,并且让他送给孔孝先,李秀很感激陈牧。)
唐洪死后,孔孝先和李秀凭借都尉长军衔,成为第三旅最高指挥官,虎符在谁手里,谁就是临时校尉。
很显然,孔孝先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
这也不怪孔孝先,因为陈牧还没找到时机,跟孔孝先仔细解释解释。
第一个斥候跑回来,禀报说敌军已经撤军五十里,而且还抛下了不少辎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孔孝先终于放松了下来。
“陈牧啊,我觉得你有话要说,来,咱们兄弟单独聊聊。”
他们来到北门望楼,关上门。
陈牧抱拳道:“末将杀唐洪,也是万不得已,还请孔临校恕罪袒护。”
“兄弟,你在说什么呢?你救了我,我能不帮你隐瞒?”孔孝先故意板着脸,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然后拍了拍陈牧的肩膀:“你本来就是我七团的兵,那个时候我对你好,现在你冒险报答我,可见你是一个有忠心的人。我就喜欢你这种又有能耐又有忠心的人。”
陈牧口气遗憾:“未能把堂兄孔孝东救下来,实在是遗憾。”
“唉,我也很遗憾啊。可是,当时我孝东哥哥已经牺牲,如果他还有一口气的话,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他救回来。”孔孝东看起来很悲伤。可不知为何,陈牧感觉孔孝东的嘴角,似乎带着一抹微喜的弧度。
这应该是一种错觉吧。
陈牧又道:“在你们出去的时候,我就听说唐洪要害你们,所以我夺了李秀的兵权,后来李秀说,他也有心辅佐你,所以跟我合作,并且把虎符令箭等交到我手里一段时间。”
孔孝东眉头紧锁:“也就是说,他知道你要杀唐洪?”
陈牧点头:“李秀是个明白人,他不会乱来。而且他现在失去了后台,愿意跟随孔临校。”
孔孝东陷入沉思:“我看没必要留着他,我不需要他的辅佐。另外还有谁知道这件事,把名单列给我。”
孔孝东要把这些人全干掉?
这可不是陈牧希望看到的。
或许这也不是孔孝东的本意,他只是为了表示对陈牧的关怀。
毕竟杀唐洪的是陈牧,不是他。
陈牧一笑道:“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当时我已经把城头清空。将来如果事情暴露,末将愿一人承担。”
“我怎么舍得让你承担呢。我看还是都杀了吧。为你永绝后患。”
“末将觉得他们十分可靠。”
“你可要小心吶。”
“末将明白。”
“呵呵呵,既然你笃定认为没问题,那我也不强求,毕竟那些人都是你的心腹嘛。好了,大体情况我已经掌握,你把李秀喊来,我要跟他聊聊。”
“喏。”
李秀是个聪明人,他已经等在望楼外面,神情忐忑。
见到陈牧出来,李秀双手抱拳,行礼道:“陈牧兄弟,情况如何?”
陈牧拍了拍李秀的肩膀:“能为你说的好话,我都说过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现在孔临校要见你。”
李秀深施一礼,推门而入。
李秀进去以后,从马道上跑来一个人,浑身绑满绷带,脸都挡了一半,火急火燎冲向望楼。
“站住!休得打扰。”
陈牧伸手阻拦。
近距离一看,是典效忠。
典效忠伸手拨陈牧的胳膊:“如今孔临校的两名护卫队长都已战死,我就是他的护卫队长,你连我也拦着?”
典效忠声音太大,引来孔孝先的注意,推开窗户,说了一声:“典效忠,你伤得很重,要注意休息。你是我的心腹,我不希望你留下病根。这里不需要你,快下去吧。”
“喏!”典效忠施军礼,颇显感动地走了。
陈牧苦笑,心里道:孔孝先道行不深,但他却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他以“仁义”管理手下,总比唐洪以“狠毒”管理手下更靠谱,上升空间也更大。
哪怕是假仁假义。
可当年刘备,不也是如此?
入川贺宴,酒醉之时,庞士元已经把话说得明白。
像刘备那样的道行,堪称九段高手,可在“凤雏”庞士元眼中,还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但除了卧龙凤雏,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