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黑字,就是白纸上写下了黑字。比喻有确凿的文字凭据,不容抵赖或悔改。很早以前,一个叫做元的朝代,有一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人,写了一出叫做《看钱奴买冤家债主》的戏,最早提到“白纸黑字”的字句。
那戏的第二折写道:“不要闲说,白纸上写着黑字哩。若有反悔之人,罚宝钞一千贯与不反悔之人使用。”
现在,彭马克开出来的证明就是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彭钦定、彭有益父子二人的伤情鉴定。
重伤,受外力撞击而来的重伤。这外力不用说,自然就是陈蛋的手指和陈蛋儿子陈高大的拳头。
那会儿没有上级医院,也没有一级不行再上一级的鉴定。还能找谁呢?人家是外国医生,多少高明的,还有谁能比得过他?如此一想,不信服彭马克的结论都不行。
拿到结论,彭钦定立刻抬头挺胸,拿斜眼看陈蛋,好像地位一下子发生了变化,彭钦定是保长,陈蛋是甲长。陈蛋看着结论,有点无所适从,心里盘算着怎么赔偿的问题,也无心去理会谁是保长谁是甲长了。
这会儿,最淡定的还是彭有才。一切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提出验伤意见,找医生,出结论,都在计划里,毫无变化,毫无惊喜。
然而,接下去的事情,他就掌控不了。陈蛋肯不肯赔?能赔多少?都不得而知。不过这些问题,他都不关注。能做的,就是让家人合理合法赢得这次争端。
到目前为止,已经算是赢了。赔多赔少都没关系。毕竟是乡里乡亲。陈蛋再怎么说都是保长,得饶人处且饶人。
彭钦定却不这么想,好不容易抓到陈蛋的把柄,而且铁证如山,最好是能趁机扳倒他,就算扳不倒,也要脱他一层皮。当了这么些年的保长,随时随地都趾高气扬,凭什么?
几个人各怀心事,嘴上都不说话。
彭有才无心理会这些,眼下事情已经办完,剩下另外一件心事未了,就是去寻找连欢的踪迹。想着,把彭有力拉到一边,低声道:“阿哥,你先送阿爹他们回去吧。我在城里还有点事要办。”
彭有力在村里虽然横行霸道,进了城却乖得像只小猫。或者说,在村里是一条龙,在城里就是一条虫。
这应该算是彭有力第一次进城,对于高楼大厦人潮汹涌的场景很不适应,便纵有万千胆魄,也不敢胡乱嚣张,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全都听阿弟彭有才的吩咐。
现在彭有才不一同回家,要怎么弄?彭有力急道:“不行啊。你不回去,我怎么知道怎么回去啊?”
彭有才道:“这有什么不知道的。我送你们到城门口。你们原路返回就得了。会晓得吗?”
彭有力道:“晓得是晓得,但是回去以后,这个事情怎么弄?”
彭有才道:“回去以后,你们自己弄吧。这样的事情我不好掺和进去,毕竟我是学堂的先生,不能过多干涉村里的杂事。现在,坚定结论也开出来了,赢的肯定是我们彭家。赔偿的问题,你和阿爹商量吧。我不管的。”
彭有力依了阿弟的吩咐,带着阿爹彭钦定回家。陈蛋、陆明水都常在县城走动,也不想跟彭家一路,就在城里兜了几圈,天将黑时才准备回家。
彭有才送别阿爹阿哥后,堂。
学堂没什么变化,安安静静立在笔架街头。校园依旧干净整洁,学生个个神采奕奕,三五成群,或者手拉手一起走。
彭有才跟门卫打了个招呼,直接去了当时的学生宿舍,细细看了当时睡过的床铺,不时回想学生时代的画面,自然而然想起连欢。
自从加入志愿队后,连欢再没有在校园出现过。别说彭有才见不着,连陆金生也见不着。不过,陆金生这会儿也不在学校了。
连胜利参军入伍后,成为学堂里学生的楷模。低年级学生一提到他都像神一样顶礼膜拜。陆金生小连胜利一年级,对连胜利的事迹有点不屑。
这也不难理解,在石头村时,陆金生就没有服过连胜利。不就是参军嘛,有什么了不起,要是我有机会,肯定能当比你更大的军官。
有时,天公就是爱成人之美。陆金生刚想完,机会就真的来了。没过多久,**第二次在学堂征兵。这回针对的就是陆金生这一年级的学生。陆金生深感天将降大任,二话不说就报名。经过初选再选,陆金生各方面表现出色,应征入伍。
从学堂出发那日,陆金生受到了像连胜利离开时一样的待遇。全校学生挥手送别,场面宏大,气魄壮观,颇有英雄凯旋的感觉。陆金生站在打卡车上,向同学挥手致意,俨然一个成功者的姿态。
这事,本来是个皆大欢喜、普天同庆的大事。可是远在石头村的陆明水却毫不知情。那时消息闭塞,没有电话没有网络,通讯基本靠吼。清水县吼了,石头村也听不到。等他知情时,事情已经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
陆金生从军没几日,发现部队生活完全与想象中天差地别。每天没人伺候,还得伺候别人。天天操练,累得像狗。陆金生本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怎么能受得了这般折磨。
一日,部队班长因为陆金生操练迟到,狠狠踹了他一脚。陆金生二话不说,回了班长一脚。以下犯上,这还得了。陆金生很快被一帮力大如牛的阿兵哥围起来打得鼻青脸肿,还被关禁闭三天。
这三天,陆金生并没有思考悔改的事情,而是想着怎么逃离这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