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是个讨厌的天气,稍微动一下就汗流浃背。夏天的中午更讨厌,在太阳下晒几分就能被烤个外焦里嫩。
就在这个讨厌的夏天中午,一只无聊的老鹰,不好好在窝里睡觉,跑到外面纳凉。飞得越高,离太阳越近,被晒得更惨。
这傻鸟根本不懂,愣是自由自在地飞来飞去。飞了一阵,看到下面围着一圈的人,吵吵闹闹的不知道在干什么。傻鸟听不懂人话,自然也就不去关心。
它关心的是,人群边上有一只没有午睡的笑。这下可要老命了,鲜嫩的笑啊!老鹰的口水一下流了出来。有多少天没吃过鸡肉了哦。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寻寻觅觅好久,没找到机会抓笑。今天中午出来闲逛,却能遇到这么鲜嫩的笑雏,不吃它都有点对不起它。
对,吃它。老鹰慢慢降低高度,低空盘旋,准备找个合适的时间一击致命。
突然,人群中传来“砰砰砰“三响。老鹰欣赏了前面两声,第三声还没听到,头壳就爆炸了。嗖的一声,直直掉下来。不偏不倚砸在笑身上。
笑被砸得晕头转向,勉强站起来走了两步,就死翘翘了。美食就在眼前,老鹰却动不了了。
这就是人世间最大的悲哀。想吃肉时没得吃,有肉吃时却已经失去了吃的能力。
老鹰在头壳爆炸之前,骂了一句,使你老母。也留下了一个疑问,这是什么暗器?
这是什么暗器?是枪。
这个时期的老鹰不懂。后来一段时间,地上噼里啪啦地打枪,很多老鹰就懂了。不只是老鹰懂,其他鸟类兽类也都懂,不敢出来乱溜达,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弄死。
这个时期,石头村的老老少少也不懂。他们隐隐约约觉得枪很厉害,但不是知道枪有多厉害。
以前,挺彭钦定提起过,在县城时亲眼看到有人被枪打死。一粒子弹过来,身上就会炸开一个洞,就会流血不止,最后死翘翘。
大部分人都觉得彭钦定在吹牛,枪能比刀剑厉害?能比弓箭厉害?那为什么那些当官的不懂得用枪去打外国人?要让外国人欺负成这模样?
这样的问题,恐怕连大清王朝的皇帝都回答不清楚。
连胜利啪啪啪开了三枪。村民首先是被声音镇住,之后就是害怕。对着天开了三枪,会不会把天给打穿了?要真打穿了会不会一直下雨不停?那可不好啊。女娲她老人家不知道死了多久了,谁还能来补天?想归想,天依旧好好的,日头还是很大个。
张莲花也是被那声音吓住,软在地上好一阵子,大气都不敢出。顿了一会儿,见一切如常,胆子便又大了,站起身就要继续叫骂。
天上突然掉下一只大鸟,一直没有头的大鸟,一只头壳被打得稀烂的大鸟。
村民便都围了上去。有人失声大喊:“我母呀,头壳都被枪子打没了。”所有人跟着失声大喊。枪的威信便自然建立起来。
连胜利应该感谢这只无聊的大鸟。要不是它,估计得用枪杀死一个人,才能证明枪的威力。
现在,一只无聊的鸟为了一只睡不着的笑,被一粒莫名其妙的枪子打中,真真切切让村民看到枪是可以杀人的。连天上的老鹰都能打到,都能打死,还有什么打不到,还有什么打不死。
张莲花的见识并没有比其他村民高明多少,看到没有头壳的老鹰,也会害怕,也不想立刻就被枪子打得没有头壳,当下软软坐在地上,不再说话。
连胜利见村民都傻了,心中的自信直线上升,冷笑道:“怎么?还闹吗?”
张莲花耷拉着脑袋不说话。陈蛋仍在呻吟。要是脊椎骨真被打断,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搞不好就全身瘫痪了。
还好,那个士兵没有用上十层的气力。还好,那个士兵不是正对着脊椎骨去打。两个还好,使陈蛋侥幸保住了脊椎骨,侥幸保住了身上的动作。
但疼痛是难免的。被击中的脊椎骨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像有人拿了钢丝在骨头上穿孔,不停扭转旋动。张莲花稍稍回过神,过去保住陈蛋,眼泪刷刷掉落。
连胜利不管这夫妻二人是不是苦命鸳鸯,喝道:“大胆陈蛋,你肯认罪吗?”陈蛋额头上冷汗直冒,说不出话。
张莲花这会儿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意识,只想早点回家,回到那个可以让自己自由决定的小天下,催促道:“阿蛋啊,我们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先认了吧。好汉不吃眼前亏,再说咱们也惹不起他们,还是认了吧。”
陈蛋心中其实也是准备认了的。再争下去能怎么样?他们明摆着人多,而且有枪,无论如何都争不赢。
戏文里都说了,识时务者为寇,良禽择木而栖。我陈蛋半辈子英雄,今天也只能认栽。
现在,张莲花这么一说,也就给了陈蛋一个台阶,于是皱着眉心点了点头。连胜利见陈蛋服软,也不想过分为难他,转头问彭钦定:“钦定叔,陈蛋已经认罪,你还有什么意见?”
彭钦定道:“我当然有意见啊。他有罪,认罪是再自然不过的了。我今天不是要他认罪,是要他的一半田地。”
彭钦定的语气让连胜利感觉很不舒服,闹了半天,自己刚才的断案还是多余的?心里有了不想去管这事的念头,又觉得连陆二家关系亲密,不管似乎不太好,懒懒道:“那你就要他一半田地吧。”
彭钦定仍是不客气,追道:“陈蛋这鸟人,要是肯乖乖给我田地,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