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其位,不知道其人威势,秦正没有想到,一个在他眼中普普通通的皇帝,紧盯着他竟然给他一种压迫之感,这种感觉虽不强烈,却让他感受到了一点压力。
“臣,绝无非分之想!”
他瞬间改变了主意,即便身着甲胄,也单膝跪地,口中高呼,向刘宏称臣。
“何况当今世上,已经没有了秦,何谈老秦人?现在的老秦人,便是汉人。”
他坦然说出此言。
“我等出世,只因陛下一纸檄文,为保大汉安宁,我等功绩,全在陛下金口玉言之间。”
项明在他身后,看得却是暗自心惊。
别人不知所谓,可他知道,秦正的真正身份乃是那个横扫六国,虎视天下的始皇帝,就算是现在的秦正,也隐隐有当年始皇的威严。
如果说他没有前世记忆,项明是绝对无法相信的。
可是,正是因为这样,秦正才比起当年始皇更为可怕。
他为了自己的计划,放弃了属于华夏祖龙的尊严,向一个后代皇帝称臣,意图颠覆大汉,这样的秦正,必定会总结前世所有的教训,令自己无懈可击。
就算当年大秦统一六国是仰仗着几代经营积攒下来的雄厚国力,可如果不是始皇帝雄才大略,秦国根本不可能迅速从李信伐楚的大败中恢复,直到吞并六国。
加上他所言的那些话语,自己有一半来自后世都不敢说完全放弃老楚人身份,但他却言之凿凿说当今已经没有秦人,不说此话真假,但他能当众说出,足见他的成长与取舍。
此人,当为自己的大敌!
项明在之前的基础上又高看了秦正三分。
刘宏满意地点了点头,秦正的心思自己无法了解,但他的态度很让刘宏满意。
“秦卿,带领西域之兵解虎牢之危,歼灭敌军十万人以上,协助大将军护卫虎牢雒阳,此功不小,你想要什么赏赐?”
秦正毕竟不是大汉朝堂体系中的一员,加上他的身份特殊,刘宏这才单独询问他所想,同理项明也是一样。
“回陛下,臣之所求唯一,乃是洗吾等罪臣之名,陛下也知,臣乃赢氏血脉,臣之麾下将领,皆前朝后裔,因大汉治世,避世久矣。臣等不愿再避世不出,愿以此功,洗先人之罪。”
秦正双手抱拳,举过头顶,请求道。
“这有何难?”
刘宏笑道,笑容之中带了一丝释怀。
“自高祖入关中咸阳以来,秦王子婴献玺投诚,高祖当即免去赢氏之罪,至于之后的罚秦之罪,甚至灭族之灾,皆是项羽所为。”
刘宏说着,抬头看了一眼神色坦然的项明,又道:
“本朝自高祖以来,从未承认过嬴秦的罪,你们不知此事,乃至于躲了大汉四百年,秦卿,你们受苦了。”
“秦卿,你可以换一个赏赐。”
刘宏微笑着。
秦正低着头,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可他头盔下的嘴角,是冷笑的姿势。
他早就料到刘宏会这么说,毕竟大汉确实没有明文写出要惩罚老秦人的罪行,可如果真的相信他们所言,在这之前出世,必定会被大汉朝廷以欲加之罪赶尽杀绝。
他的目的不是为了洗罪,而是为了提出要求而欲扬先抑。
“臣自西域而来,见西域各国相互征伐,无比混乱,西域长史府名存实亡,与中原连接若有若无。”
秦正清清嗓子,阐述道。
“而罪臣身在西域,深深向往中原繁华,渴望大汉能在西域之地重现定远侯当年威望,威服四海。”
“臣奏请陛下,废西域长史,恢复西域都护府,以扬大汉威德……”
“不可!”
未等秦正说完,司空张温,司徒刘颌接连出列,大声反对道。
“陛下,西域乃化外之地,大汉经黄巾之乱,百废待兴,已无暇顾及域外之事,秦正此言,恐要自领西域都护一职。”
刘颌一言道出秦正目的后,张温顺着他的话继续道:
“而西域都护虽不及三公,却也是比肩州牧,秩比二千石的封疆大吏,秦正何德何能,当此重任?”
可以说,能够走到三公这个地位上的,没有蠢才,刘颌张温两个在历史中只有寥寥数笔的人物,也能通过秦正的言辞推测出他的想法。
听闻两位大臣的言论,刘宏不禁眉头一皱,看向秦正。
秦正有臣服之心是好的,但他的胃口也未免太大了一点,西域都护虽只有名义上的管理权,但西域疆域加起来也有半个中原之大,仅凭这次战功便想自领西域都护,任谁都不会服气。
“陛下,西域都护虽身居要职,可如今大汉与西域的连接几近消失,西域虽名为大汉疆土,但实际上却成为了诸国的自留地。”
见刘宏神色动摇,秦正忙道。
“陛下所需,不过赐臣一个西域都护的名号,若臣不能胜任,则将臣废除也未尝不可。”
“陛下不可!”
邓盛出言道。
“即便西域各国纷争,以秦正之才,未必不能像始皇帝那样吞并各国,到那时,据西域以望中原,则大汉危矣。”
当朝三公,皆反对秦正出任西域都护的想法。
“陛下,臣之忠心天地可鉴,绝无颠覆大汉之想。更何况西域虽幅员广阔,然人数稀少,资源匮乏,即便统一,亦如繁星点点,如何能威胁大汉煌煌大日般的统治?”
听闻邓盛所言,秦正反驳道。
即便他真如此想,他也不能说出,只得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