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书鱼觉得无聊,朗读什么的最无聊了,声音一点也不震撼,既不是男高音,也不是女低音。舞台上一闹腾感觉很累,想靠着睡一会,单手撑着脸开始打瞌睡,脑袋一晃一晃的。
“你这是什么态度,摆着那么严肃庄重的画面不看,非要去看手撕鬼子的战争片?”
屈亦洁这么一说,杨书鱼神清气爽,睡意全无。
“哈啊,那那屈老师你不也一样,一直在笑……”
“咳咳,我笑是因为其他原因,你看那个。”
“哪个?”
“就那个,就那个秃顶啊,头顶那么大一块头皮你看不到。”
经过屈亦洁的反复提示,杨书鱼终于看到了那块反光的头皮,万花丛一点绿,四角星的闪光点。第一排所有男老师也统统转过头来,视线如灯塔灯光一样胡乱扫射,寻找着到底是谁,谁敢口出狂言。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
屈亦洁所强调的是数学老师的地中海,地中海俩侧的发型因为空调的风而一边倒……来回一边倒,还有前后倒……
“噗,确实有点好笑,这个。”
发际线高的令人发指,那得留多长的头发才能遮住着傲人的宽额头啊。
五秒后,杨书鱼觉得好无聊啊,甚至觉得好幼稚,不禁发出疑问,屈亦洁可是个奔三咳咳,可是一个老师,更是一个班主任。
“好有那么好笑吗?”
“嗯,很好笑,非常好笑。”
屈亦洁笑的整个背都是佝偻着的,原本坐在屈亦洁一旁的秦琴也不见了踪影。可以想象得到秦琴离开时的表情,满脸嫌弃。
“笑点有那么低?”
“这和笑点没关系,关键是戳中了笑点。”
有戳中杨书鱼的笑点,数学老师整个脑袋的状态是在深海中,一块光滑的石头上长着几根随波浪飘散的海草,飘啊飘,飘啊飘……
“我倒觉得是报复,无能的报复。”
“咳咳,说个正事,你女装是不是你……”
屈亦洁开始变得小心翼翼,小心翼翼,生怕边上看节目很认真,其实是在偷听的学生听见。
“咳咳,你喜欢穿女装的原因是不是你,咳咳,是不是杨书姮的原因。”
“是啊。”
究竟是有多隐私,连杨书姮是杨书鱼姐姐的关系都要舍去。
屈亦洁这么问,杨书鱼也就这么回答了,很好的混淆视线。
“果然是这样啊,没想到啊……这孩子还是那样呢。”
“不过你这成绩和你姐差的太多了,简单来说,不是非常理想,有没有上大学的念头?”
身为老师,学习成绩八九不离十。
“有。”
杨书鱼第一次那么果断,放在平时都是应该有。
“为了找对象?你看看我不还是……咳咳,总之,这个想法不能有。”
“大学,要是努力的话,比高中还要累上一百倍,要是为了混个文凭,确实是轻松,跟玩一样。”
为什么屈亦洁要这么说,显得是临终遗言,交代完所有事情后就可以退休了。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
杨书鱼说完这句话,屈亦洁一脸呆萌的看着杨书鱼,脸上布满了疑惑和不解,一个老师和学生讲这些事情难道了?同样是某零后,差距怎么怎么大啊。90后都奔三了啊,按照羽墨的话来说,都下垂了啦,生命轨迹。
杨书鱼得换一个表述方式:“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类事情?”
“喔,这样啊,这个场景让我想起了你姐,当初你姐也是穿的不成人样坐在我身边,不过她那时候还要夸张许多,穿的和锦衣卫一样。”
“还有,教师和学生还能谈什么,谈情说爱?”
昏暗灯光和舞台嘈杂声中,看不到殷红的脸颊和扑通扑通的心跳。
“我不问你你数学考了多少分,语文考了多少分,有没有挂科,有没有及格,还能和你们这群学生聊什么?”
“咳咳,总之,教师和学生能聊的只有学习和上什么学校,别无其他。”
“一切都是为了升学率和及格率考虑。”
......
中秋晚会完美落幕,正好是吃饭时间,学生各奔东西,杨书鱼就低头坐着不动,死活坐着不动,按照平时杨书鱼只好让开给学生同学,好在这次屈亦洁一旁坐着,也看出来杨书鱼的意图,搁那一坐,学生们都灰溜溜的从另外一侧走出艺术中心。
“呦,这是主动留下来打扫卫生?”
杨书鱼抬起头,一如即往屈亦洁的脸,满脸坏笑。明明屈亦洁知道杨书鱼心里想着什么还这么说,太坏了。
“给,要么你帮我打扫卫生,我去帮你拿裤子,裤子放教室课桌了?”
“嗯。”
空荡荡的艺术中心,全是校领导喝剩下的茶杯,边缘上些许牙齿印,咬的只剩下一半的茶叶。零散的几个学生,一只手就可以数过来,和杨书鱼一样,还未来得及换掉身上的服装。
扫呗,光这么站着倒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杨书鱼低头扫着,为了不让别人认出自己和发现自己,一直保持低头弯腰状态,就这么扫啊扫啊扫,又撞上了。
为什么是又。
根据撞击的触感和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杨书鱼好像撞在了死猪肉上,仍有弹性,弹性却不足,所以是死猪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