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泪告别,都已经走出老远去了,梁红玉突然勒马回头,望着城楼上的田十一轻声说道:“朝廷昏庸,朝堂不可久留,我便去为你打下一片基业吧。将来就算天赐盟败落了,你还可以投靠我。只要有我梁红玉,你便永远都有一条退路。”
不知何时,梁红玉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在脸上用力抹了一把,梁红玉喃喃哽咽:“你不许死,有些事还没做呢。下次,我也用药。”
……
杜壆虽然逃了,但宗泽宗老头依旧乐得够呛。在他看来,逃个杜壆根本没什么打紧,蕲春城已下,叛军已降,这才是最重要的。
对于田十一私设公堂……那个审判小组一事,宗泽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个敢写假战报的宗老头,也算是把自己活成了新的样子。
信阳军没有去新仓与宗泽汇合,而是向东直奔云安而去。一时间淮西军大恐,与宗泽在新仓一代对阵的淮西军紧急后撤,竟是将和州府都直接放弃了。
信阳新军经过一系列训练和不间断的作战,如今已经不是一群新兵蛋子了。虽然与天赐军比起来还有不小的差距,但宗泽所领的十万官军却已经难望信阳军之项背了。
宗老头一改之前滑不溜秋的作战风格,一路穷追猛打,很是与淮西军打了几场硬仗,结果却是败多胜少,好在没有吃什么大亏。
眼看着信阳军进军神速,淮西军留了少量人马断后,全军回援云安,终于在信阳军之前到达云安城中。
没几日,田十一与宗泽在云安城下会师,云安城内一片人心惶惶。
段三娘不能说是女中豪杰,但起码算得上女中强匪。眼见没有了退路,相公和爱子又都遭了毒手,她便存了玉石俱焚的主意。
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可不能这么说。若是没了生的希望,十几万大军顷刻间就要土崩瓦解了。
段三娘狠狠给十几万大军鼓了劲,又许下无数的好处,便定下第二天出城列阵,与官军决一死战。
古代打仗向来有下战书约定时间地点的习惯,宗泽收到段三娘的战书立即抖擞精神,也希望能一战而胜。
宗老头之前是没这种底气的,但是现在有。一来大宋官军人数上已经占优,二来有信阳军在,宗泽这心里面就像有块秤砣坠着一样,一点也不慌。
第二日无论云安城里城外,近三十万大军都吃了一顿饱饭。几十万人的大战,打上一整天都是稀松平常的,谁也不知道下一顿会什么时候能吃上。更大的可能,这顿饭是许多士卒人生中最后一顿饭,自然要吃饱吃好,免得到了地府想不起人间饭菜的滋味。
三十万大军不可能一股脑冲过去进行混战,战挥大军作战也是一门极高深的艺术,好在宗泽在行。若是让田十一来指挥,铁定不会正面硬刚。一来损伤太大,二来不会指挥,还不如搞些歪门邪道来的好,既能少死人又能多杀敌,还能让敌人郁闷到吐血,何乐而不为。
如果说十一哥武功平平的话,那一定是夸赞之词了,因为十一哥根本就不会武功。若是田十一想要冲锋陷阵的,整个天赐盟任何一人都不会同意,所以田十一便心安理得站在营寨的寨墙之上看热闹。身边跟着余下的亮剑士卒,不远处是三千天赐军骑兵。没在这里的一千亮剑士卒,自然是去护送梁红玉去了。
宗泽指挥若定,信阳军被他放在了最后,准备当成杀手锏使用。至于田十一麾下那三千骑兵,若是真到战局危急的时刻,宗老头打算舍下脸皮不要,也得把那队骑兵求过来。胜负大过天,大军一胜那就是数万条士卒的性命,比脸皮可重要多了。
田十一自然也不会坐视宋军战败,把着骑兵不放,只不过不想让自家的兄弟给人做炮灰而已。
双方不停试探,一支又一支军伍陷入混战之中,直到正午时分,近三十万大军彻底混战成了一团。这种时候宗泽的指挥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了,看的往往是基层将官的随机应变能力,还有士卒的战斗意识。
信阳军原本处于最后方的,但此时已经顶在了最前面。若不是宗泽的亲兵带着督战队砍翻了数百溃兵,大宋的官军此时怕要逃走一少半了。
田十一发觉人的适应能力真的很强大,连日来看了多次战场的残酷厮杀,如今再看三十万人的大战,竟已没有了震撼的感觉,有的只剩“人如蝼蚁,命如草芥”的感慨。
段三娘就如疯了一样,亲自率军在杀场上冲撞着,一副求死的模样。
信阳军果然不愧是天赐军带出来的军队,在岳飞等八将的带领下,始终顶在惊涛骇浪般的最前沿。段二与段五兄弟两个,已经先后死于信阳军之手。如今所虑者,也只剩一个段三娘了。
就在这时,宗泽突然来到田十一身边,小声地说道:“官家派了中书侍郎张邦昌任钦差,再过片刻就要到这了,说是要招安。”
田十一觉得自己的气儿都快接不上了,眼见着大战就要胜了,他说招安就招安,难道姓白的有办法让双方罢战不成?
大宋朝的事总是这么奇葩,那边眼看着要战败的淮西军都没求和,自己这边明显占着优势,此时却要停战招安。难怪后世都说宋朝是历史上最窝囊的朝代,此时的田十一也觉得,大宋朝要是不窝囊死都是没有天理的事情。
田十一突然小声说道:“这里是淮西,山贼劫匪肯定不少,乱军更是一片一片的。”
宗泽听了这话吓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