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侧注着她。
安水夏试着抚了一下她的头,感同身受道:“人终有一死,是我们强求不得的事。就连我们大家......迟早都有离开这世间的时候,可是,只要我们的心在,大家就不会离的太远。”
阿兰忍不住“哇”的一声扑在安水夏怀中。
“你说他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就这么不在了!”
这种场景对段若柔似曾相识,每每想到段王尚在的时候,总有些事令她后知后觉。
“听说这世上的好人都命不长,直到现在,我依然想起我爹在身边的时候。他在的时候,我吵着闹着,如今他走了,我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如是阿兰一人便好,如今就连段若柔一下也情绪低落起来,安水夏如何是不能收拾的。还倒是顾惜朝解人味儿。
“段姑娘莫要伤心难过,段王仁义之王,他是为了大义而死。对于天下人来说,他的死意义重大。”
段若柔善解人意,她不会不懂这样的道理,只不过,她与生俱来的那股多愁善感注定大于行面上的为世之道。她打从跟了大家在一起的那刻起,其实她都一直很坚强。只不过,千言的变故,终而让她的薄弱展露出来。
“多谢顾公子关心,我只是一时触景伤情,想起了一些难以忘怀的事。其实我很开心,能和大家走在一起。大家都有各自的优点,唯独我还要受大家的照顾,所以我要更加努力,才能对得起段府小姐的名号。也只有这样,才能不拖累大家。”
何谓人间的真善美,无疑便是这段若柔身上的息息相关。就连阿兰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又何尝不去懂“放下”跟“拿起”这艰难一程。
白瑾方一直默默在马车门口坐着赶马,对于里面的谈话他不是没有感想。只不过,对于一向冷性情的人,多便是不便多言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如是见大家心情平复了,自也默默安心扬鞭赶路了。
唯有前面车上的吕梁迁跟云虚长老聊得欢愉。只不过吕先生见素来热闹的大伙如今在后面的车上安静的不寻常,故而关心问道:“那些孩子们没事吧?”
云虚长老叹了口气。
“如是比之常人,这些孩子在这个年龄都经历他们不该经历的所有。只不过,崖松向阳而立,扁舟顺水而行,这都是人生成长需要磨砺的一个过程。有时候,逆流而上反而能到达一番难以去往的高度。正因为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才是人进步的修行正途,所以这是人所应该攻克的长课。只不过,在考验这些孩子意志跟情感的时候,故而连老夫也忘忽了——他们早已长大成人了。回眼间,我们这些白发苍苍的老人却变成了逢事优柔、行事犹豫,谈吐吞吐的顽童了。”
浮生有感而发道:“在在下看来,并不是前辈们遇事不决了,而是看破了。”
云虚长老长叹息。
“也许是吧。”
吕梁迁体会。
“前后的话,各有定论。古而宝剑锋从磨砺出,断也不能轻易取义。时势造英雄,英雄出少年,亦非絮论。那么,差的就是一个契机了。”
云虚长老一愣。前日晚,齐王也说过这句话。所谓英雄所见略同,而云虚长老心中,齐庄听秋跟吕梁迁便是这类人了。
“我现在终于体会他当时的心境了!”
“贤弟是说?”
“齐王。”
吕梁迁看着他的眼中的光芒,一时匪夷所思。
云虚长老这便将之前的所有事全部说来......
这一聊,短暂便是一日行程。便聊人生,聊完正事,约次日清晨,他们已抵达金河城的渡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