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淹没了城市的大半,公输湘本是虎踞冀州的一方霸主。现如今却只有清河一郡听他调度。
之前他还妄想用自己的军队,击败任家兄弟。一举夺回赵郡、魏郡这两个重要地盘。
但在赵郡曲周县,他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败。他的军队主力现在是几乎全军覆没。
虽然名义上任家兄弟还是他的臣子,但实际上,任家兄弟已经具有极大的独立性。现在只是名义上还在听他的调度而已。
清河郡洪灾最为严重,不少百姓的农田房舍被冲毁。他们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粮食大多也被冲走。
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百姓流离失所只得暂时寄宿在道观等地。
且说这东武城外有一道观,老道自称淮南子。他医术高超道法了得,在本地济世救民声望颇高。
他收的两位徒弟,大徒弟方觉生性仁慈善良,二徒弟褚道良性如烈火为人正直,他们二人自幼跟随淮南子行走于民间普济百姓。
后淮南子向西去了,他的两位徒弟留在道馆距续师傅的事业。
眼前的手已经瘦的像竹竿一样,方觉放下这只手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旁的男子表情则是麻木。
这一家四口逃荒到现在,就剩下这位男子还活着了。他的妻子……已经没救了……
道观已经塞满了人,粮食也逐渐不够吃的。看着逐渐见底的米缸,褚道良骂道:“都是朝廷不得天意,百姓才会像今天这样!”
“唉,莫要谈论政治。”方觉皱起眉目,他并不喜欢在在道观谈论政治的事情,这会给道观带来灾。
褚道良叹了口气道:“我们的米也不够吃了,师兄……”,方觉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叹气摇了摇头。
他们的力量终究还是太薄弱,方觉现在才明白,师父说的那句他们谁都救不了,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方觉发现,昨天诊断的那个女人和她的男丈夫,都已不见踪影,似乎已经离开了这里。
直到中午时分,柴夫才带着他们二人的尸首,回到了道观。男的先是将自己妻子杀死,随后在一旁树上吊自杀。
百姓流离失所,而他们这些道士,却根本无法拯救。
用不了几天,道观里的粮食就要见底了。方觉只得前往东武城,一是卖木头换粮食,二是去看看是否有豪强愿意赞助点粮食。
要是他刚进入城池,就差点儿被卫兵抓走。理由是看他像是流民,要把他拉去充军。
要不是这些守城军队的军官认识他,他今天恐怕就要被抓走了。
军官一个劲给他赔不是,方觉也并不在意这些。而站在一旁的士兵也是互相推搡,好像有话好说。
这是一个士兵走上前来,对方觉行礼道:“天师老爷,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还请您恕罪。”
说罢,就要跪下行礼。方觉连忙上前拉住他道:“使不得,使不得,诸位不必如此。”
一旁的军官把方觉拉到一边,他客客气气的说道:“他们一会儿要是给您钱您就收着,这钱都是他们从那些穷人身上刮出来的。”
“你觉得我会收这钱吗?”方觉的语气有些不满,但军官却是无奈的说道:“那你听我给你解释。”
“我知道,你这次来,是为了给道观买粮食的吧。但现在呃,羊价涨得飞起,你那点儿钱不够。”
“再者说了。东武城的人都知道,你们师兄弟会道法。这些人可不是我的手下,他们以前可都是一些地痞流氓,他们要是死了,难免会有人去找你们闹事转移注意。”
方觉沉默了,这位军官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那些士兵果然送上来一袋子钱,方觉还是伸手接了。
接过钱后,方觉发现这钱还挺有份量的。“你们敲诈了不少人啊?这钱可不少。”方觉道。
“那是,我们这一天,少说也能榨出个几百文几千文。”士兵似乎还有些得意洋洋,方觉却哭笑不得。
那军官对方觉道:“道长呢,我劝你,还是别想着去劝说那些大人物,他们是一个字儿都不会给的。”
方觉拱手行礼道:“多谢提醒,但方某人背负的太多,必须的前去试试,告辞。”说罢,转身离去。
然而,就像那个军官所说的一样。东武城的大人物只想着自己囤积粮食,并不会顾及百姓。
他们甚至都不给公输湘交粮,他们觉得,还不如自己武装部曲,建造坞堡保护自己的利益。
城内已经没有多少人了,真正有钱有势的,早就躲进乡间的坞堡里,做自己的土皇帝。
供应方觉无法接受的,是粮价涨的实在太快了,以至于他原本能买一石米的钱,现在只能买一半。
无奈之下,方觉只得先买下一半的米,用自己的毛驴扛回去。
现在粮食已经明显是不够用了,就这样又过了三天。方杰不得不在前往坞堡,寻求粮食赞助。
因为他在本地颇有名气,本地最大的黄家庄坞堡的家主,主动请他留下吃饭,详谈后续的事。
无奈之下,方觉只得留下来陪同黄家主一起吃饭。
这次宴席不可谓不豪华,鸡鸭鹅狗猪、鱼鸟鹿百蔬。这些食物在庖厨的手下变成一道道珍馐美食。
玉石盘子装着美食,青瓷杯倒上佳酿。黄家主甚至扬言,哪怕是皇帝,也就只能吃这些了吧。
在他的大笑声中,宴席开始了。众人互相敬酒,互相说着恭维的话语。脸上洋溢着各种笑容。
为了款待方觉,他们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