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达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可为了摆脱当前的困境,他和老勋爵进行了一次耐心的长谈,通过这次长谈,他发现了一些惊人的隐情,而这些隐情让曼达意识到有些事情已经失去了回旋的余地。
佩特罗斯勋爵是个聪明人,但并不意味着聪明人不会犯错误,他并非贵族出身,四十多前,他以商人的身份来到了铁山镇,以出色的能力得到了领主的信任,当时的领主是索伦斯子爵的父亲,也就是佩德罗斯经常提到的老子爵。
佩德罗斯很渴望成为贵族,并且也懂得生存的规则,重要的东西,要么拿钱换,要么拿命换,他选择了用两者一起换。
他先是凭着出色的商业才能积攒了足够的资本,然后又冒着生命危险从巨商米罗莱手里抢走了食盐生意。最重要的是他不贪婪,只要是他赚来的钱,至少有一半属于老子爵,只要是胆敢冒犯子爵的商人,都会遭到佩德罗斯的经济制裁和武力打击。
佩德罗斯的忠诚打动了老子爵,在他的引荐下,佩德罗斯向平克雷伯爵送上了贿赂,在平克雷的举荐下,佩德罗斯终于拿到了爵位。
成为勋爵之后,他又和老子爵最忠诚的附庸——克劳德赛家族联姻,当鲁格昂·克劳德赛和他的女儿阿提亚结为夫妇,他相信铁山镇再也没有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可惜没有人提醒过他一句,时代是会变的。
老子爵在十三年前去世,新任子爵掌控了铁山镇,他对老子爵的旧故可不那么友好。
看看现在铁山镇的大人物们就知道,安诺恩男爵于五年之前依靠战功得到爵位,马德森男爵在七年前用重金买到了爵位,虽然老勋爵在极力回避一些问题,但事实已经摆在了面前,铁山镇三位男爵,前朝旧臣只剩下了克劳德赛家族一个。
在过去的十三年里,面对索伦思的无休止的刁难,克劳德赛和佩德罗斯百般退让,因为老勋爵依然相信,他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再次打动老子爵的儿子。
可曼达不相信,用忠诚打动一个厌恶你的人是一厢情愿的美梦,他前前世就是这么死的,所以才让鬼差夺走了他全部的忠诚。
佩德罗斯慨叹道:“你说的是对的,我再贡献两座铁矿给子爵大人,还有两座庄园,这件事情或许就会到此结束。”
“我收回之前的想法,恐怕这件事情不会结束,”曼达摇摇头道,“先保住神罚者的性命,否则你只剩下了等死的份。”
索伦思既然痛下杀手,就不会留下任何缓和的机会,留下你的矿山和庄园,把这些东西都留给我吧。
次日黄昏,桑吉拉带来了糟糕的消息,老女巫识别了毒药的成分,是一种叫做和普莱斯的毒草,但她没有解毒的方法。神罚者的状况进一步恶化,布鲁托很难帮他们能熬过今夜。
摆在曼达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条路,找索伦思说明原因,低头服软,退出这场争斗。
这显然是徒劳的,和佩德罗斯的处境一样,索伦思既然让曼达卷入其中,就不会给他留下退出的机会,不然让他找谁背锅呢?
第二条路,和子爵翻脸,拼个鱼死网破。
且不说曼达能不能拼得过索伦思,就算真的拼赢了,刺杀一地领主是不赦之罪,要么跑到深山里当土匪,要么退回山谷当魔怪,这些都不是曼达想要的结果。
无奈之下,曼达把希望寄托在了神灵的信使身上,找到一个相对隐秘的房间,曼达召唤出了老山羊。
曼达很久没有和老山羊做过交易了,想起他之前的态度,曼达实在不敢抱有太大希望。
可今夜,老山羊的态度有一些变化。
“尊贵的客人,好久不见。”浓雾之中,老山羊现身,先向曼达行了个礼,吓得曼达一哆嗦。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又或者是这家伙知道我有钱了,想敲诈我一笔?
曼达把带毒的饭菜交给了老山羊,老山羊闻了一下,微笑道:“面包是好的,肉也没问题,至于浓汤吗……和普莱斯草,能使人发狂的毒药,看来你遇到狠人了,想让我帮你解毒吗?”
曼达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一百个金币。”
曼达毫不犹豫数了一百个金币,老山羊拿出了两袋药粉递给了曼达。
“红色药粉混在葡萄酒里喝下去,当天就能醒过来,白色药粉混在麦酒里喝下去,三天之后就可以走路了。”
曼达抿了抿嘴唇道:“这是一个人的分量?没有药方之类的?”
“啧啧啧啧!”老山羊咂咂嘴唇道,“和普莱斯草是天下奇毒之一,一百个金币就想买药方,你是不是太贪心了?而且这药方是我从一个大人物手里要来的,没有经过祂的允准,我不能把药方卖给任何人。”
祂?也就是说这份药方来自于神灵?曼达不敢再追问了,可他还有三个人要救(齐来罗不需要药粉)。
“好说,再拿三百个金币。”老山羊的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虽然曼达手里有两万多个金币,但你让他拿出四百个金币去救神罚者,心里还是有点疼。
不是为了救神罚者,是为了救我自己!曼达咬着牙又数了三百个金币交给了老山羊。
把药粉递给了曼达,老山羊慨叹一声道:“一年的时间,从盲鸭升到了三阶,你可知道有多少人一生都看不到三阶的影子?又有多少人一生都找不到入阶的大门?”
曼达虔诚的说道:“感谢神灵的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