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有了无法逾越的鸿沟。

樱儿驻足注视着他转身离开。

她知道胤祀在操办老康的国丧,千头万绪,他都要事事亲力亲为,这几天她随着众人磕头行礼就要快累昏过去了,何况他还是操办的人。

她恨万恶的旧社会,这种繁文缛节,没完没了,就是在排演一出戏,观众(不,是听众,还是八卦的受众)就是天下百姓。咦,这又不是实况转播,又何必那么麻烦,该省就拭了。

过了几天,她还是听到了些风言风语,说这次丧仪有些简慢,廉亲王实在有惫懒之嫌。

樱儿相信这不是胤祀的为人作风,他是一个精细的人,办事注重细节,心思缜密并不在胤禛之下。何况这也是他老爸的葬礼,他更不会去偷工减料,这里面一定有其他原因。

说到偷工减料,樱儿恍然大悟,一定是预算出了问题。她知道雍正即位初期,面临着国民经济的崩溃,国库里银子都拿不出来,胤祀应该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前些年筹措到的那些银子,当然抵不过那些大小贪官污吏们的群噬,而且西北还在打仗,这些银子专款专用。这些钱要保证能够打上几年的仗,也渐渐的显出捉襟见肘。

樱儿又想,这个时候了,何苦去打肿脸充胖子,她看到国丧上的银子如流水般的往外流(不,应该叫往外倒),算着这些银子可以办多少事,真是心疼不已。

樱儿天天跟着德太妃,无休无止的举哀、跪拜、哭灵,再跪拜、再哭灵。到了后来,她已经是机械式的听着唱礼的官员的口令,然后双膝下跪,眼泪下流,亮开嗓门干嚎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虚伪。

这天是老康的大祭日,所有人都跪灵、举哀听着大家的干嚎,她努力想象老康生前对她的好,努力想象四人帮的倒霉后运,德太妃的无奈,良妃、惠妃、宜妃对她的好和身后的苦,于是也泪如泉涌。她也哭胤禛,本来是个至诚至信的人,可是为了这个位子,从此要做出多少残忍的事,她哭十三,胤祥为此要鞠躬尽瘁。而她呢,明知道各人的命运定数,可还是要目睹一切的发生,哭着哭着竟然昏厥

等到醒来,樱儿发现自己已经在德太妃的祭棚里面了。她的贴身嬷嬷正给她用手巾在擦前额呢。

那嬷嬷小声说,“主子醒了?皇上和皇后都遣了人来看过了,奴婢这就让小全子去报个平安。”

樱儿点点头,想她的身板平时算是很不错的,不过这几日也没好好吃东西、好好睡觉。现在连她都倒下来,更别提其他人呢。问了一下那个嬷嬷,果然外面亲贵们晕了一片,而且此起彼伏的。很多人干脆就靠人参吊着,并且旁边不断的换人轮流搀扶着。

这时,前面又一阵大乱,樱儿挣扎着坐起来,“怎么了?前面又出什么事了?”

这时,小全子疾步奔过来,低声道,“主子,祭祀大典已经结束,前面宜太妃的轿辇走到了皇太后的前面去了,皇上在训斥管事太监呢,叫拉下去打板子。”

樱儿皱了皱眉,宜太妃这么做,并不是要在老康的灵柩前出头示威,实在是她的潜意识里根本没有这个概念的确,现在谁都不承认胤禛这个皇帝、德妃这个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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