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雪心头剧震:“敢情她终是将山洞中的那些僧人,杀了个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一直慵懒地坐在椅子上的胖公子忽地打了一个哈欠,说道:“如此良辰美景,理应赏心乐事,你们尽提这些个死人,太过大煞风景。”顿了一顿,道:“老尚,你知会一声魏嵩和王之鹤,着他们严加查办。人是在他们的地盘上丢的,还死了人、走了水,嘿嘿,出了这档子事,他们逃脱不了干系。”
尚总管叉手敛身,应道:“是。”见桃花僧兀自低声啜泣,眉头一皱,道:“莫要哭了。”桃花僧噤若寒蝉,立时收了悲哭。
胖公子神情不耐,说道:“我看你们今晚一时也问不出个所以然,留待日后再慢慢详查,至于如何处置,你们酌情看吧。”
尚总管和红袍人一齐恭声答道:“是。”
桃花僧听了,浑身觳觫不已,颤声道:“王爷饶命……饶命啊……”
胖公子微微冷笑,道:“你难道不晓得办砸了差事的后果吗?”白衣雪心想:“这个胖子,应该就是恩平郡王了。”
桃花僧面如死灰,匍匐在地,将头磕得咚咚作响,颤栗道:“小人罪该万死,还望……王爷瞧在小人以往鞍前马后,尽心办差的份上,留小人一条狗命……”
胖公子神色冷峻,默然不语。桃花僧颤声道:“尚总管,季尊使,还望二位替我向王爷求求情。”
尚总管脸色不豫,说道:“你且退下,至于如何发落,明日再说。”
桃花僧哪里肯起,伏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般,道:“小人这儿有一件宝贝想要孝敬给王爷,还望王爷开恩,免小人一死。”
胖公子懒洋洋地斜靠于座椅之上,笑道:“哦?什么宝贝?说来听听。”
桃花僧抖抖索索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双手举过头顶,说道:“这个叫作‘娇声颤’,小人花费了天大的气力,方从一西域胡僧那里求来,此宝比之蜈蚣袋、蛇阳通宝、神龙丹和神蝌露,护惜精元尤见功效,小人特来奉进于王爷。”
胖公子霁然色喜,连声说道:“快,快!呈上来,呈上来!”红袍人踏步上前,取了锦盒,恭恭敬敬地双手捧与胖公子。胖公子打开盒盖,但见盒内盛有十余粒粉红色的药丸,香气馥郁,笑道:“好,好,算你小子还有些能耐,今日且记下你办差不力之过,日后若再有疏虞,坏了大事,定然一并严惩不贷。”
桃花僧大喜,磕头连连,高声道:“谢王爷恩典!”
胖公子伸了一个懒腰,眼睛瞧着地上的白色布袋,喃喃地道:“也不知这其中有没有上等的姿色?”
尚总管使一眼色,红袍人随即会意,高声喝道:“还楞着干什么?赶紧都抬到后面去。”一众灰衣汉子应诺有声,手脚麻利地扛起白色大布袋,径往后堂去了。
胖公子打了一个哈欠,说道:“老尚,最近那两件棘手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尚总管笑道:“回禀王爷,属下正在加紧处置,沽衣巷那边已然安排妥了,只等老阴前去抓人定罪。老阴说此回定要办成铁案,让那厮永世翻不得身,还请王爷放心。”窗下的白衣雪和凌照虚听了,心中均想:“不知是谁得罪了这位恩平郡王,怕是性命难保。”
胖公子笑道:“很好,将那厮打入死牢,然后……”说着伸出右掌在面前横向一挥,又道:“让老阴处理干净了,以免留下祸患。另一桩呢?”
尚总管道:“潮鸣寺巷那边今日也去过了,唐泣说保管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只等那些马儿翻蹄撂掌。”
胖公子哈哈大笑,说道:“好!好!如此够他封野寺喝上一壶的,嘿嘿。”
白衣雪心中一凛,暗想七毒童丐白日里现身潮鸣寺巷的牧养监,原来是为毒杀军马而去,其间必是隐藏着一个惊人的阴谋,又想:这个封野寺不知又是何人?难道是执掌牧养监的官员?此人当是与杨大哥一样,得罪了这位心狠手辣的王爷,以致受到如此的陷害。
尚总管笑道:“哈哈,死了这么多的马匹,官家必定龙颜大怒,老封这次难脱干系,怎么也要办他个渎职失察之罪,咱们就等着瞧热闹吧。对了,王爷,短道人昨日来找小人,说他都已准备妥当了,只等王爷差遣。”
胖公子道:“嗯,我自有安排,让他安心等待吧。对付老封,这叫双管齐下,定叫他在劫难逃。”
尚总管沉吟道:“王爷,新岁将至,咱们筹划的那件大事,也不能再拖了……”
胖公子斜睨了他一眼,道:“此事我总有些于心不忍,我们是不是……再从长计议?”
尚总管道:“有句话说得好,‘天予弗取,必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眼下朝局瞬息万变,难以预料,情势令人耽搁不起呀。”
胖公子站起身来,搓着双手,抬头看了一眼殿外的天色,说道:“我知道了,时辰不早了,本王要歇息了。老尚,老季,你们也早点回去吧。”一边说着,一边迈步走向后堂,口中喃喃地道:“今晚如此良辰美景,也耽搁不起啊。”
尚总管和红袍人垂手而立,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