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君前脚刚应下郭琳玥领兵的请求,后脚内侍就来禀,说三殿下郭琳琅在外求见。
女君一听见郭琳琅的名字,瞬间想起之前郭琳玥向她说,郭琳琅去尹府的事。女君对郭琳琅先去尹府才进宫的先后安排颇有怨忿不满,对于郭琳琅的突然求见,心底也有了一层想法,但到底还是同意她的觐见。
得到传召的连眠进了内殿,一眼就看见半靠着,尚未梳洗,瞧起来精神状态不佳的女君。
她往前走去,在距离女君床榻还有十来步的位置站定,中规中矩的行礼问安。
女君眉毛拢了拢,没什么情绪的道:“这么多天,你可总算舍得来瞧上朕一眼了。”
连眠态度恭敬的解释说:“儿臣怕打扰到母君养病,是以不敢来。”
女君从鼻间哼出一道气,跟着问道:“那你今天为何又来了?”
这正是连眠想要听到的问题,答案也备好了:“儿臣想求母君一事。”
女君两手搁在薄被外,闻言,两只手搭在一块儿,手心贴着手背,却是没有顺着连眠的话发问,而是问道:“琳琪在边关出事了,你可知晓?”
“……”连眠顿了下,不做隐瞒道:“儿臣已经听说了。”
女君怪笑一声,道:“朕的女儿们都有本事了,还是说朕老了,不中用了。”
连眠微微拧了下眉,不知道女君为什么会这样说。
又想,是因为自己知道边关出事了,才惹得女君说这样的话?
还没想出正确答案,就听女君又道:“琳琪出了事,琳玥很是担忧,已向朕求了兵马,要亲去边关救援。朕已准了。”说到末尾,女君视线锋利地射向连眠。
女君也不知道她想看到什么,但只见连眠只是微微皱了下眉,没有其他表情,她又觉失望地收回了视线。
连眠则是终于明白女君为什么有此一说。
郭琳玥竟先她一步请兵出征了。
连眠也是来请求领兵再赴边关的,不过听完女君的一番话,她已经可以肯定,女君也猜到了她的来意,所以才会先她一步说这些。
既如此,连眠也不再绕圈子,将她的请求说了出来。
“你也想领兵?”女君说,“上一回你先于琳玥来求朕,说要领兵去边关,朕应了你。这一回,琳玥先你一步来求朕,朕已经应了她。”
说完,女君一顿,又问:“你可还有别的事?”如果无事,可以退下了。
连眠思忖了下,继续进言说:“母君,儿臣比四妹更适合前往边关,还请母君让我代四妹去吧。”
女君看着她不做声。
连眠继续道:“儿臣此前在边关时已对关外的地形有所了解,此番过去,更容易做出应对。关外陡生骤变,最是讲究时间的时候。”
女君沉默了许久后,忽然幽幽的开腔:“你这么想去边关。是为了赶去救琳琪,还是为了确认你那夫郎的安危?”
连眠一下子答不出来了。
答不出来并不是因为心虚她关心尹一之的安危超过郭琳琪,而是女君在这时候向她发出这样的拷问,令连眠有点无语。
更何况,不论是关心尹一之多一点,还是关心郭琳琪多一点,那两人都是要救的。
但女君显然不这样想。
见连眠不作答,女君又抛出一个问题:“若是你那夫郎与琳琪一同涉险,落在草原军手中,草原部族用两人来逼你做选择,只得留一,你会选谁?”
这个问题……怎么跟“我和你妈同时掉河里,你先救谁”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呢?
而女君显然已经有了答案,不等连眠据理力争,开口就说:“这趟由琳玥领兵,就这么定了。你不必再说其他,下去吧。”说罢,不再投去视线,别开头,一副累乏了要休息的样子。
连眠收起恭敬的态度,抬起头注视着女君。
别开头假寐的女君等了等,却始终等不来连眠一声“告退”。
她掀开眼帘,又转回头,见连眠果然还逗留在殿内,并正注视着自己。
女君猛地拧起眉,声音也跟着沉下来几个度:“你怎么还不退下?怎么,还有话要说?可是还想从朕这里得一句你自请贬为庶人的回答?”女君以为能用这话逼退连眠,可结果还是她相差了。
连眠像是终于看够了,嘴唇一张,道:“母君不同意我顶替四妹前往边关,甚至连准我同去的话都不说,一之和长姐是不是都已落在了草原部族手中?”
她得到的消息是尹一之杀出重围不知去向,但女君却给了她二选一的问题,连眠不得不做出这样的推理,尹一之和郭琳琪都已经落在草原部族的手中,并且草原部族已经用两人的安危来威胁边关驻军,更甚者,已经在威胁女君了。
如果是这样,连眠知道自己更是非去不可了。
进宫之前,连眠先去了尹府,见了尹家夫郎。前些天还能对她展露笑意,与她谈说故人的人,今天却已完全不似之前的风采,一双眼更像是两颗枯石,黯淡枯朽的全无了光彩。连眠敢肯定,如果尹一之真的出事,尹家怕是真的就没了。
她又想到这些天一直在接收尹一之从边关传回的家书,虽然她一封都未回过,但她一封都没落的都看了。
头两封信中,尹一之一直在关切她回王城后的情况,担心都要溢满信纸。到第三封起,关切不减,但更多篇幅却在为她描绘当时当下的边关面貌,叙说他一天做的事情。
如果这个人没了,她会觉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