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百姓因为是拜水教的信徒,支持了侯万宜对抗陆宽,所以被打上了反贼的标签,得不到救助,只能在绝望中死亡。
似何映天这样让他们自然饿死,已经算是失职,换成稍微冷酷一点的城主,可能就直接带兵屠城了。
陆宽乃是从天帝国国师,地位甚至高于齐广武。
别说拜水教对抗陆宽了,就只是对陆宽稍稍不敬,那也够得上称谋逆,诛杀九族,都算合理!
莒城百姓沾亲带故,真按谋逆算,全部屠杀了,也不算冤枉。
铁牛和他的儿子因陆宽得救。
可他们又何尝不是因为陆宽而陷入的绝境呢?
想到莒城外的尸横遍野,家家戴孝,陆宽忍不住别过了头。
陆宽后悔地心道,可恨啊,为什么没有早些想到这点?自己身居高位,无意中的一言一行,也会自觉不自觉地就牵动天下。
哪怕陆宽心里没有把拜水教百姓当作反贼,只是杀了侯万宜就飘然离去。大齐官员却会反复推敲陆宽的意图,然后“好心”帮陆宽善后。
为下者,不就是应该这么揣摩上意的吗?
不然,要是陆宽是那种暴虐的仙人,事后听说莒城百姓居然还活得好好的,会不会勃然大怒,迁怒大齐?
这就是时代的特点,就是仙凡的现状,陆宽暂时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站在城主府,两眼失神地看着前方,痛心地想道。
“为什么我要疗伤,为什么我不能早一点来莒城,如果早一点来这里看到这一切,亲自开口赦免这些信徒,是不是就可以阻止这种惨剧的发生?”
一想到莒城已经有接近四万百姓因为得不到救助而离世,他的眼眶开始发红,身子甚至都不由得有些微微颤抖。
过了半晌,陆宽调整好了情绪,才低声不带感情地说道。
“侯万宜已经死了,拜水教是应该被铲除,但是这些百姓是无辜的,他们只是被蒙骗了。”
“现在本座下令,赦免这些信徒!”
“本座手里有一些灵米,你拿去,着官员开粥棚,救助全城百姓。”
“一锅大米加一粒灵米即可,那些已经昏迷的百姓更要多喝,这样可以帮助他们早点醒来。”
说完,陆宽就从袖里乾坤中拿出了两袋灵米,扔到了何映天脚下。
拿起陆宽扔到地上的灵米,何映天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激动地一把将灵米塞回陆宽手中,鼓起勇气,拜倒在地,神情焦躁地大声吼道。
“大人,不可啊!这些昏迷之人都是拜水教的余孽,与大齐对抗,与国师为敌,他们死有余辜!”
看到何映天居然敢抗令,陆宽两眼一眯,冷声说道。
“怎么,本座的旨意,似乎不好使?”
听到这句话,何映天如坠冰窖,吓得浑身冰凉,但是他思虑再三后,一咬牙,直接哭了出来。
“国师有令,卑职万万不敢不从!”
“可是请国师恕下官无能,下官根本无法分辨这些昏迷的人中间,哪些是被蒙骗的无辜百姓,哪些又是真正的拜水教骨干分子。”
“现在这些拜水教的核心骨干,他们都昏迷不醒,这正是将拜水教一举铲除的绝佳机会啊!如果救了他们,放虎归山,拜水教恐怕会卷土重来。”
“这些拜水教的骨干分子作恶多端,宁杀错,勿放过啊!”
“陆大人心忧天下百姓,此等仁慈让下官钦佩。但是,此时可心软不得。”
“要是漏了几个拜水教骨干,导致拜水教死灰复燃,再想铲除,那时候就不是死这么点人了。”
“大人三思呐!”
听完嚎啕大哭的何映天的一通解释,陆宽收回了想训斥他的话。
何映天说得不错,自己因为从小被带到从天门,没有经历过人世间的勾心斗角,没有见过凡俗社会的恶毒可怕,思想还是太稚嫩,太天真了。
但是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莒城的无辜百姓就这么活活饿死而无动于衷?
陆宽在房间中来回踱步,他实在良心难安。
宁杀错,勿放过!
短短六个字,是多少无辜百姓的性命。
沉吟了许久后,他抬手示意何映天站起来说话。
“你跟本座说实话,这些拜水教的骨干分子,真的有这么罪大恶极?真就一个都不能漏掉?”
面对陆宽的问题,何映天不敢隐瞒,他咬牙说道。
“下官不过一介凡人,眼光有限。如果说错话了,还请仙师不要见怪。”
“下官愚昧,不知仙人法力强弱。但是以下官愚见,这些拜水教骨干分子,比水神神使侯万宜,更该死。”
“侯万宜再强,又怎么可能强得过咱们从天门的仙师大人们?”
“也许他侥幸赢过几次仙师,甚至手里还有几条仙师性命。但是山上还有那么多老神仙,他侯万宜跳出来反天,不过是找死罢了,就算能蹦跶一时,迟早也是自取灭亡。”
何映天一介凡人,居然能有这等见识,陆宽不由得高看了何映天不少,齐王手下确实人才济济。
确实,如果不是系统强迫,陆宽必然传讯师父亲自出手,天剑尊者若是出剑,斩魔不过是一招的事情,就如同当年斩杀赤魃,救下陆宽一样。
只听何映天继续说道。
“侯万宜再强,不过是他一个人强。可拜水教不同,拜水教蛊惑人心,扰乱凡尘,就是下官,若不是深沐皇恩,意志坚定,怕是也会忍不住去信奉。”
“大人,莒城百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