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群鹰盘旋而上,进入一片云海之中。
尧临吐出一股金色的气息,吹开前方的云雾,这才看见,原来那云中还耸立着一座柱状的山峰。
此峰比其余各峰都要高出许多,崖壁如刀削一般,正是青羽崖。
峰尖一座朱红的宫殿依山势而建,气派轩昂,那便是卧凰宫了。
两队鹰群至此,盘旋了几圈,降落在卧凰宫的宫门之前,纷纷化为人身。
尧临、锦胥也化成人身,锦胥当下便嘱咐几个妖仆:“北战神、玄冥少尊所在这几日,你们小心伺候左右,不得有失。”
几个妖仆领命,却步退到一旁。
锦胥对苏弥雅、祁川道:“少尊主,北战神,他们几个稍后便会带你们去山间的四时庄。庄中客房已收拾妥当,你们随意一些,不要见外。”
从青羽崖之巅往下望去,确有一片如灵芝状从山间伸出的巨大奇石。这奇石之上远望似有几座精致屋舍庭院,想必就是卧凰宫招待贵客所用的四时庄了。
锦胥又道:“你们初到幻川,我本应当相陪,一尽地主之谊。只是……若有我跟在身边,想必会令你们觉得甚是多余。”
苏弥雅正要说点什么,锦胥看准了她的心思,只道:“青羽崖脚下便是涔河,涔河边的鸿城便是我们幻川之都了。对于幻川是玄冥内城一样的所在。一会儿便让他们几个随你们在鸿城内走走吧。”
苏弥雅暗想,这郡主说话做事甚是周全,年纪虽不大,但一定清楚,刚刚定情的两个人,眼中只有你我,若是与之同行,的确有些尴尬,是以稍作回避。
于是说道:“尧临叔父与锦胥郡主刚回卧凰宫,定是事务缠身。便不需陪了,我和祁川自己下山去鸿城里一开眼界吧!”
尧临点了点头,对那几个随行的妖使交代几句,便和锦胥一同返回卧凰宫。
崩了这么久,苏弥雅对祁川展颜一笑,轻声道:“咱们这就去逛逛吧,早就听闻鸿城百态,令人目不暇接呢!”
祁川望着她的眼睛,也对她温柔一笑,“嗯”了一声。
他二十万年来皆是独来独往,不喜喧闹。虽然也见识过**千姿百态的山川河海,见到的时候也会感慨万千,甚至有感而发写下诗来,但是与一个女子在城中同行而游,似寻常爱侣的寻常日子那般,他却从未体验过。
况且,是和一个自己心仪的女子。
原来,心仪一个人,便会觉得只要是要和她一同去的地方,都变得趣味盈然起来。
妖仆们在前面引路,苏弥雅、祁川来到鸿城中。
难怪锦胥多番吩咐这几个妖仆,一定要伺候周全。原来这鸿城里竟是迷宫一般。
鸿城位于青羽崖脚下,相当于一座峡谷之间。细细汨汨的涔河弯成一轮新月,从谷中穿过,将整个鸿城一分为二,鸿城内的所有建筑则依着两边的山势而建,层叠错落。
临涔河的不少屋舍,都好像是悬空浮在水边一般,大门对着涔河,河中的船只上,上上下下的客人络绎不绝。
迷宫般的街道,每一条都很窄,行人……行妖摩肩擦踵。既是妖族,那便免不了有形态奇异的,有的下半边脸都被狮毛盖住,有的头上生着两角,有的走在青石板路上,是哒哒哒的一串马蹄声。
众妖虽生得千奇百怪,形态各异,但任何人走进鸿城,都不得不承认,这里的确有股浓浓的文艺气息扑面而来。
一眼望去,街边经营字画丹青、名琴古谱的店铺多不胜数,酒楼上随处可见你一言我一语比试才学的文人,个个广袖宽袍满口清玄之说,甚为风雅。
有怀抱琵琶的,绯脸似醉非醉的妖娘,吟着“仙妖缘断,梦醒何处,新妆更为谁红”,台下一众女妖听得抽泣落泪。
也有挤眉弄眼,唾沫星子横飞的说书人,讲着什么“**无端遭横祸,妖尊现世搅天劫”的紧张故事,剧情跌宕起伏,底下听的,皆大气都不敢出。
苏弥:“狐狸,你听到了吗?说的人真敢说,听的人也真敢听啊!”
祁川看了看那个说书人,道:“嗯,自妖王一统幻川后,十三岭妖族杂居,估计许多妖族曾居于蛮荒之地,即便来了青羽崖脚下,也改不了天性,言谈举止都随性一些。我看这鸿城里,也不似玄冥内城里那么多规矩。”
苏弥雅道:“可不是嘛,如若有人在忘川河边说什么天下大乱之事,爹爹手下的冥差必让他死无葬……”
想了想,还是不要说下去的好,毕竟是自己爹爹。
祁川见她不小心说漏嘴,觉得有趣,只是轻轻一笑。
他们从玄冥大殿出发时便已过晌午,这时鸿城里也有些华灯初上的模样了。
那种白天关门,夜里经营的商铺纷纷在门面挂上了灯笼。各种食摊、酒肆也热闹起来。
长街尽头地势较低,酒楼食肆又密集,这时热腾腾地冒出一股股白雾,兼有美食的香味飘来。
这鸿城里的路弯弯绕绕像迷宫一般,行了许久,苏弥雅正觉肚饿。指着长街尽头的一个旗招对祁川说:“狐狸,你可饿了?我闻着那家很香的样子,你陪我一享十三岭特色的珍馐美馔如何?”
祁川往苏弥雅所指的方向望去。他身量比苏弥雅高出一头还多,站得高望得远,所看到的景致与苏弥雅看到的并不大相同。
那长街尽头,除了确有一个“食”字旗招和蒸腾飘出的香气外,另有一群人马,似乎正往他们的方向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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