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口袋里要是有二十两银子,也许,这一生就不一样了。
这番景象,白衣小童并无多少感受,不过是在生活最底层泥潭里苦苦挣扎的江湖人罢了,这江湖,最不缺的就是这样的人。
二狗子已经在徐天然背上沉沉睡去,两天来迷途小羔羊也累坏了。
这一幕,送二狗子回家的徐天然都看在眼里,那个身影并不甚高大的老道在他心里高大了许多。
白衣小童随徐天然一起送二狗子回家,而一行人暂时就在营地安顿下来,今晚就先在溪边凑合一晚了。
村长也是无奈,寡妇门前是非多,这黄昏时候,硬是找上门来,让他很难堪呀。
村长知道,寡妇的儿子丢了,他也发动全村青壮去寻找了,但是一个小娃娃能走多远,寻了一天一夜没找着人,大伙也只能回来先休整一番,不然身子骨真顶不住了。
洛溪村。
一名妇人焦急地敲开村长的厚实大门。
可是,大家伙也帮忙了,在这昆仑山,孩子一不小心走丢了,就跟宣告死亡一样。冰天雪地,不说这残酷的环境,两天寻不到孩子基本上就没救了。
而这昆仑山,妖怪也多,虽不敢明目张胆为祸人间,但是偶尔偷鸡摸狗,偷几个孩子打打牙祭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如今,这疯婆子又上门来了,村长想避也没法子。
洛溪村在昆仑山深处,想要在恶劣的昆仑活下去靠的就是团结二字,一家有难,大家支援。
村长焦急道:“王翠花,你要干什么?”
寡妇轻轻打开房门,露出半条门缝,扯下了帽子,青丝滑落,歇斯底里喊道:“非礼啊,村长非礼我,说是寻找二狗子的代价。”
村长被寡妇闹得心烦意乱,门口已经有不少邻里围观了。
寡妇情急之下,解开棉袄,两行清泪落下,冷静道:“村长,对不住了,都是为了二狗子。”
寡妇才慢慢穿好棉袄,“二狗子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村长,无奈地看着屋顶,这村长做得心太累。
透过若隐若现的门缝,院落外头的乡亲们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村长慌慌张张捂住王翠花的嘴巴,恳求道:“好,听你的,我吃过晚饭就去组织大伙再上山寻二狗子,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老道看见一壮硕的中年人朝自己走来,身后还跟着一名头发散乱的妇人。
村长也是走出过大山,听山下人说过,穿着这种衣服的是道士,可是能降妖伏魔,这些年来昆仑村子里都有不少孩童丢失,想来绝不是意外,肯定有妖怪作祟,就请道士降妖,也能让王翠花宽心,省得再缠着自己。
村长,远远瞥见了两道身影,一人身材中等,跛着脚,一人紧紧跟随在跛脚汉子身后。
靠近了些,村长依稀看见了那袭破旧的道袍,旋即,推开房门,直奔村口。
村长将师徒二人领进屋内,好酒好肉招待,并告诉老道,“前些年,在洛溪村上游,有两个美人结庐而居,修了一座碧水居,大家伙都觉得她们是妖怪,这些年孩子丢了她们肯定脱不了干系。”
老道安慰村长,“村长放心,贫道稍后就去会会碧水居的美人。”
村长朝老道拱拱手,“道长真是及时雨,我们村子又有孩子丢了,恐怕有妖怪作祟,还望道长出手相助。”
跛子老道许久没收到这般尊崇,立即应允下来。
寡妇吃了定心丸,才渐渐恢复了些许理智,孤儿寡母的日子却也真的苦,这些年若不是乡亲们互相帮衬着,怕早就饿死了。
老道扶起寡妇,安慰道:“还请放心,贫道定当竭尽全力。”
村长那叫一个感激涕零,仿佛那二狗子就是自己的骨肉一般,而王翠花更是给跛脚老道猛磕头,哭诉道:“我家老陈就这么一个骨肉,当年老陈也是在出门寻找失踪孩子的时候杳无音讯,连个尸骨都寻不见。道长、村长,一定要救救我儿,不能让老陈家断了香火。”
只是,这一夜,洛溪村都流传着,王翠花家的陈二狗可能是村长的骨肉。
徐天然和白衣小童就在屋顶静静看着,碧水居的美人,难道真是妖怪?
暂且先看看热闹,白衣小童似也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