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狠狠啐了一口,“马家,也要让他付出足够的代价,老子现在很生气。徐小子也该去走一遭江湖了,就当做流放了。”
先生舍不得道:“还是太早了些,再多熬两年就更完美了。”
老白豪爽笑道:“这就是你比不上我的地方,行军打仗哪次能是你准备好了再打,战场瞬息万变,战机转瞬即逝,是该掷骰子了。”
先生眯眼笑道:“雪丫头就一直留在我学塾吧,若她将来想嫁人,我来把把关,不能再步柳丫头后尘了。若是她终生不嫁了,就在我学塾当一辈子教习,她不能再出事了,否则徐小子的心境真的会垮塌了。”
老白点头不语。
柳风云昨夜从徐天然那里得知了真相,一早便带着父亲、母亲及柳氏族人上马家讨要公道,数十号人将马家大门围得水泄不通。
马致远召集马家众人紧闭大门,死死守住门口。
白屠魁梧的身材出现在马家门口,柳家众人自觉让出了道路,白屠站在门口,高声道:“出了这么大事情,按照青山镇规矩,召开公审大会,柳家可有意见。”
白屠声如洪钟,附近围观的街坊邻居都听见了,门内的马致远也听见了。
柳风云行礼,沉声道:“柳家无异议。”
马家大门缓缓开启,眼圈通红的马致远附和:“马家无异议。”
公审大会,按照青山镇的规矩,要四姓家主和白屠五人为评议团,最终投票做出裁决,此次事情牵扯马、柳两家,马、柳两家避嫌,评议团只剩下白屠、元天和黄大宁。
马家祠堂,主座之上中间白屠,左手边是元天,右手边是黄大宁,三人均面无表情,元天和黄大宁都是聪明人,虽说元天和柳家交好,黄大宁和马家交好,但是此时此刻关系到家族存亡,没有人敢轻易下决断,都期望得到真相,都静静等一袭青衫。
马致远和马家长辈坐在祠堂左侧,柳玄策和柳家众人坐在右侧,围观的百姓挤满了祠堂门口,祠堂之内寂静无声。围观老百姓不敢高声言语,只敢小声交头接耳,小声说着数百年来的先例,一旦公审大会结果出来,便有数个家族被青山镇除名,从此流落天下。失去了青山镇的庇护,在弱肉强食的修士天下,凡人如何能像在青山镇这般悠闲度日。
阳光下,一名身材修长的披麻戴孝年轻男子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马家祠堂,左右手分别拎着两个木盒子。
姬胜雪、元昊、陈大锤、吕小布和麦子地都来了,学塾的学子们也都来了,先生静静站在远处,双手拢袖。
姬胜雪远远瞧见了不再一袭青衫的黑衣男子,泫然欲泣,看着他步履沉重的模样,多么想可以像师姐一样抱着他,让他哭出来,哭完就好多了。可是,师姐死了。
麦子地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手掌,血肉模糊。
徐天然身后默默跟着一个清冷的女子。
徐天然站在马家门口,半晌,一大步踏入。清冷女子紧随其后。
白屠冷哼一声,“徐天然,你在青山镇暴起杀人,该当何罪?”
徐天然将两个盒子重重掷在地上,一掀开盒子,两颗血淋淋的头颅,是马文才和雨荷。
马致远顿时在椅子上抽搐起来,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徐天然大骂道:“大胆凶徒,你胆敢如此,竟然连尸首也要糟蹋,我马家世代在青山镇与人为善,想不到今日遭此横祸,望诸位严惩真凶。”
徐天然冷冰冰道:“人是我杀的,不止这两个,青山镇四大才子都被我杀了,但是马致远,你可知他们所做的龌龊事,他们死有余辜。”
“青山镇四大才子”的亲属在人群中嚎啕痛苦,咒骂徐天然是食人心的恶魔。
马致远面向公堂,深深作揖,“他自己也承认了罪行,请白先生启动神罚,处决徐天然,还我儿一个公道。”
徐天然冷哼一声,“你可知我为何杀人?你可知我师姐因何而死?你可知神罚降下你马家当如何自处?”
一连串的问题让马致远脸色惨白,柳如云惨死的原因他知晓一二,他虽斥责了嫡子几句,却并未阻拦他残害柳如云,在他看来一旦诸多谋划成真,柳如云也罢,柳家也罢,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不曾想半路杀出来一个徐天然,坏了他的好事,置马家于危难之中。
马致远思虑片刻,沉声道:“柳家携带胡郎中给柳儿验过尸,可以证明柳儿是自缢而亡,并非被人所害,请诸位评审主持公道。”
忽然,人群中甜美的稚嫩声音响起,“神仙哥哥。”胡郎中怀抱着小女儿,夫人牵着儿子的手,缓步走入祠堂。
马致远脸色大变。
胡郎中面向公堂施礼,沉声道:“诸位评审,我曾给柳夫人把过脉,一年多前就发觉柳夫人脉象紊乱,特地查了医书,得知柳夫人有吸食麻黄丸,麻黄丸大家可能不太熟悉,那是一种可以令人成瘾,让人精神产生愉悦和幻想的毒物,一旦吸食了麻黄丸,想要戒掉难如登天。曾经,我将柳夫人吸食麻黄丸的事情跟马公子说过,马公子给我一袋银两告诉我家丑不可外扬,当时我一时糊涂,没有将柳夫人的情况跟柳家说明,已然铸了大错,今日,我若不站出来,良心难安,请诸位评审为冤死的柳夫人主持公道。”
顿时,人群之中议论纷纷。
徐天然从袖口中取出几个瓷瓶,李远东家人傻眼了,那是李远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