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钱彬彬吃饭的速度已经有徐徐的两三成,足见进步之快,钱彬彬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对钱塘暗中观察。
钱塘对有些扎眼的钱彬彬也是颇感兴趣,两人各怀鬼胎,暗中互相窥探。
严校尉见钱彬彬一直埋头吃肉,再一核对文牒,发现文牒之中并无钱彬彬的身份信息,便问道:“这位公子的文牒呢?”
钱彬彬心里“咯噔”一下,立即停下了与徐徐比拼干饭的本事,平静道:“我出门走的急,没带关牒。”
严校尉的脸色微变,虽说自己喜欢这青衫刀客,但是这一行人着实诡异,又是夹带无关牒之人,又是携带流民,难不成真是什么不速之客?
不过,严校尉也排除了他们是南唐谍子的可能,毕竟若是谍子进关,肯定会把一切都安排妥当,怎会留下这么多疑点。
职责在身,严校尉不得不多加盘问,“这位公子,你是何方人士?”
钱彬彬想了想,说道:“姑苏,姓钱。”
听到姑苏,又是姓钱,严校尉立即联想到姑苏钱氏,继续追问道:“公子可是钱氏一脉?”
钱彬彬并不回答,轻轻展开折扇,折扇做工精美,品秩极高,其中扇画更是八骏图,落款是宥沐。
钱塘眼尖,问道:“扇画可是宥沐先生所画?”
钱彬彬微微点头。
虽说严文威并不是靠着溜须拍马爬上校尉官职,但是在官场厮混久了也练就了火眼晶晶,宥沐先生在江南大名可谓是如雷贯耳,能拥有宥沐所限亲自作画的折扇,想来这位年轻的俊公子定然是姑苏钱氏出身富贵的子弟无疑了。
老板娘端着酒菜出来了,徐徐的眼眸放出耀眼的光芒,严文威咧嘴大笑道:“来来来,今日我请大伙喝酒吃肉,可不要不给本将面子。”
徐天然抱拳道:“小弟我先谢过严老哥的盛情款待了。”
钱塘夹了一块肉,一吃发觉不太对,问道:“这是牛肉?”
老板娘轻轻一拍钱塘的肩膀,调笑道:“公子莫怕,有咱们严将军担着,官府治不了你的罪。”
吴越富庶,沃野千里,吴越王更是重视农桑,不许百姓屠杀耕牛,在民间吃牛肉可是重罪。
钱塘对严文威和茶水铺的老板娘有暧昧不清的关系不在意,对严文威对老板娘的生意暗中相助不在意,但是,这一口牛肉,他在意了。
农事乃一国根基,关乎国本,不可动摇。
钱玥也察觉了钱塘的神情变化,立即打圆场道:“我们都是守规矩的商人,没什么大靠山,吃这牛肉有些心虚,还望严将军莫怪,今日与严将军攀上了关系,来日严将军可要对我们多多关照一番。”
严文威厉声道:“我严某人虽谈不上两袖清风,但是向来不徇私枉法,这牛肉也不过是附近的老耕牛,太老了耕不动田才宰杀的,农民们又不敢私自将耕牛宰了,怕违反刑律,只能由我出面让人把牛收了,宰了之后送上饭桌,这样农民们也能稍微有些赚头。所以,这牛肉滋味也不甚好,都说太老了啃不动,大家伙吃一吃也就图个新鲜,可不要怪老哥我招呼不周。”
千白原本一副淡然模样,一听严文威这么说,顿时肃然起敬,原来面前的这一名大权在握的校尉可不是表面上瞧的那般粗狂,行事虽有些跋扈、粗狂,内心深处却惦记着老百姓。
徐天然也看出了严文威在士卒之中威望颇高,鱼米关的士卒皆是吴越精锐,严文威这么一个没什么靠山的粗人能够服众,确实有几分本事。
徐天然也知道钱塘的心思,他对严文威观感甚佳,就怕钱塘怪罪严文威,就举杯,敬了严文威一杯,笑道:“严大哥爱民如子,实是为官楷模。”
严文威感慨道:“咱也是穷苦出身,哪里能忘得了百姓的苦。”
徐天然又提起酒杯,敬了钱塘一杯,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道理都在酒里。”
钱塘也懂了,轻松笑道:“酒里都是道理。”
两人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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