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仙侠修真>我有一刀断长生>379 齐荣轩的抉择(一)

不过短短一盏茶功夫,大狗子已经被黑脸教习的一根纤细银针折磨得鲜血淋漓,惨状更是触目惊心,许多妇人将年幼孩儿的眼眸遮住,不让他们看见这血腥的一幕。

桃鸢站在大狗子身旁,泣不成声道:“本就与你无关,你为何要站出来替我顶罪?”

大狗子吊着一口气,血水自嘴角滑落,轻松笑道:“你我还分什么彼此,再说了,我是男子汉,先挨几针,没啥事。”

桃鸢抹去眼角的眼泪,在他面前难得展露一抹凄然笑容,“说了吭一声就不是男子汉,你都吭了不知道多少声了,算哪门子男子汉?”

大狗子眼眸无力低垂,嘴角却露出笑意道:“我说了吭一声不是男子汉,这不,多吭几声就是男子汉了。”

桃园破涕为笑。

大狗子灿烂笑道:“你笑起来真美。”

村民们看见眼前一幕,内心纵然悲戚,却也不敢表现出来,生怕被他们所牵连,这么多年在琉球宗管辖之下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他们早已学会了隐忍。

死亡,在夷州从来不是什么新鲜事,连保长也都做了最坏的打算,真的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一定要为红叶村保留一丝血脉,让那些年幼的孩子活下去,纵然终生为奴为仆又如何?

活着,是夷州百姓最大的理。

黑脸教习冷笑一声,“死到临头还卿卿我我,真是羡煞旁人,你叫大狗子,是吧?你若说出实情,我就不对眼前的少女动刑,不然,我让你亲眼看着她被我活活折磨至死,我手上银针的威力你是知晓的。”

大狗子悲怆道:“都到了这一步了,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桃鸢,痛就喊出来,反正就是一死,你先死我随后就到,咱们黄泉作伴,也不孤单。”

桃鸢看着眼前的大狗子,似乎有些不认识了,原本嘻嘻哈哈的面孔,每日不是偷鸡摸狗,就是飞禽走兽,哪里有半点正形,但是面对生死竟然这等豪迈,令桃鸢有几分佩服。

萍水相逢的他,不过是人生的过客。

在身边的大狗子或许才是值得托付终身之人。

桃鸢释然一笑,使劲点头道:“我怕疼,我又不是男子汉,多吭几声又无妨。”

楚门风看着那名神态自若的赤脚郎中,问道:“你就是夏郎中?”

夏郎中毕恭毕敬拱手道:“回禀仙师,草民红叶村郎中,有何问题草民知无不言。”

楚门风冷冷道:“你可曾出手诊治逃犯?”

夏郎中不慌不忙道:“回禀仙师,草民知晓上宗法度,不敢出手救治陌生之人。”

楚门风笑道:“若是红叶村村民都如你这般懂事就能活命了,可惜,还有人冥顽不灵,只能借几颗头颅点醒他们一下,你说,要取谁的头颅?”

夏郎中仍旧一脸平静,“回禀仙师,红叶村村民大多数都是上宗的好子民,就这几个胆大包天之人违逆上宗法度,上宗将他们亲属捉来,他们自然就屈服了。”

楚门风笑道:“好一个救死扶伤夏郎中,三言两语便救下了红叶村百姓的性命,回头让保长要好好奖赏你。”

夏郎中面不改色,不过微微躬身,拱手道:“回禀仙师,草民不敢居功。”

黑脸教习拍拍保长的肩膀,阴沉着脸道:“保长,这大狗子和桃鸢的亲属何在?”

保长心虽不忍,但是事关红叶村存亡,容不得自己妇人之仁,无奈道:“大狗子本就是孤儿,无亲无故,一条贱命而已。桃鸢尚且有年迈的爷爷奶奶相依为命。”

黑脸教习像是挖掘到宝藏一样,咧嘴笑道:“保长,把桃鸢爷爷、奶奶拖出来。”

桃鸢满脸怒容,挣扎着怒吼道:“要杀便杀我,不要动我爷爷奶奶,你们也配称仙师,比凡人还要恶毒。”

黑脸教习并不理会,桃鸢年迈的爷爷奶奶步履蹒跚走了出来,身为红叶村的村民,昔年儿子、儿媳妇去鸡笼港赶集,不曾想貌美的儿媳妇被欢谊楼的仙师相中,说是要花十两金子买去做炉鼎。

桃鸢的爹岂会肯,与欢谊楼的仙师起了冲突,后果可想而知,可怜留下了尚在襁褓之中的桃鸢。

桃鸢自小便很懂事,随着爷爷奶奶年岁愈来愈大,桃鸢自觉帮着爷爷奶奶料理家务,亲自下田帮忙,这才让一家三口勉强温饱,而桃鸢更是在农闲时帮着村里头富户浣纱,挣些铜板贴补家用。

桃鸢十六岁了,整整十六年来爷爷、奶奶从没为桃鸢而操心过,爷爷、奶奶没想到如此乖巧的桃鸢又步爹娘的后尘惹怒了上宗,咱们可是平头老百姓,胳膊拧不过大腿,为何要去招惹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呢?

不过,事已至此,爷爷、奶奶也看破了,桃鸢一死,这个家最后一份希望都破灭了,老头子老太太活着还有什么劲?

桃鸢跪倒在地,泪眼婆娑,“爷爷、奶奶,孙女不孝,拖累你们了。”

爷爷、奶奶紧紧抱着宝贝孙女,三人哭作一团,在场村民,无人不为之动容。

可惜,他们惹怒了上宗,无人能救。

黑脸教习微微点头,两名抓住大狗子的士卒放手,大狗子径直倒在地上,双腿没有一丝气力,只能在地上爬着,缓缓爬到桃鸢身边。

二狗子、三狗子低着头抹眼泪,他们不敢站出来,怕拖累了大狗子,更怕拖累了家人。

若只是自己这条命,二狗子、三狗子浑然不怕,但是琉球宗的做派,宁可错杀不会错放,数百年来单单红河两岸死绝的村庄不计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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