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喜庆典礼最是显贵应酬的沃土,李世民果是头脑敏锐能从嬉笑之言中分辨精髓。我心下也好奇,遂竖直了耳朵听,闻思雨道:“奴婢不知道,淮阳王独自回来,并没带什么贵客。”李世民颌首,容颜凝滞仿若陷入沉思,我心念一动,含着几分讥诮问道:“齐王岂是那么好打发的人,淮阳王说几句就罢手了?”
覆在腿上的手被温热裹挟,他捏着放到唇边轻啄。我陡然羞赧,虽是成夫妻之名,还是不习惯与他亲昵姿态,况还守着外人,他怎就好像信手拈来般随性。尴尬地瞥了眼思雨,这丫头却是识趣,低眉垂眼凝着地面,“太子在那里说了句话,不光齐王就是原本想进来闹洞房的人都偃旗息鼓。”李世民笑道:“我就知道有大哥在,再有十个元吉也闹不起来。”
提到李建成不自主忆起那日两仪殿外石壁上的垂花碎影,莫名复杂情绪涌上来,在心扉间慢慢搅动,几分酸涩,几分低怅,几分温暖,不自主间轻问出声:“他说了句什么?”握着我的手的力道倏然加大,我蓦然转头看他,李世民唇角仍含着笑,眸色却复杂深邃了。
思雨扑哧笑出声来,声线微颤道:“太子爷说‘今晚本宫就宿在秦王府,传令下去谁要敢闹事,不管是谁一律扒光了衣服扔大街上。’”我亦忍不住嘴角上扬,想象他正襟端坐以一种不苟言笑的姿态随意说出这话,满殿的人想笑又不敢笑的局促摸样。
李世民吩咐道:“你下去吧。”
闺阁内重归于寂,喜烛染下绯红光晕氤氲,满室暗香浮动,霞影纱帐翩跹弄巧,我只管盯着床角垂下的珊瑚晶缕,掌心已结了一层细密汗珠。心怀忐忑,眼角总是不自觉地瞥向床榻中央的合欢花白缎,皎洁无暇缎缕之上的朵朵纤蕊仿若星芒撒入眼中,刺得瞳膜生疼却又移不开眼。
“你这么恶狠狠地盯着它,是想将它抓起来扔出去吗?”
“哪有?”我一慌神陡然抬头面上温热袭来,唇瓣已经落到高翘鼻翼上,如火般炙烫渐至蔓延。强韧的胳膊环过腰间断去了欲逃的所有退路,声音轻柔慢捻细细飘进我的耳朵里,“既是没有,咱们这就让它发挥作用如何?”我痴怔着未分辨出其中隐意,他已麻利地将头饰假髻一并取下随手扔到地上,珠络与地面相撞击的清脆同他的呢喃交织在一起,“好好的头发非得要盘起来……”
手指温柔地滑过如缎长发,眸光中潋滟着迷离水波,我看到墨黑瞳孔中一个长发翩飞满身红锦的影像,再无旁骛。他是醉了吗?清醒时是必不会这样说话得。思虑间柔软滚烫的唇已经覆了上来,辗转轻碾了片刻,似是不满地敲我瞪得豆大的眼睛,“闭上,好像我在欺负孩子似得。”染上珠晖沙哑的嗓音带着暗夜的蛊惑,使我不自主地任其引导。咬噬了一会儿手开始撕解我的衣带,摆弄了一会儿他便皱着眉离开了我低头看去。
方才被我折腾的‘双胜结’再经他的扯弄已经完全成了死结,紧密地拧着耀武扬威地看着我们。
“你故意得!”他一手拽着衣结,恼怒地质问我。
我立刻将双手举起来,“我冤枉!”
他眼中精光一闪,顿时感觉强劲气力从我腹部疾速滑过,下一瞬那饱受磨难的衣带已经碎成寸缕。他好像得逞的孩子带着顽皮的坏笑:“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吗?”鲜红嫁衣失去束缚立即松垮起来,他没有给我多长时间发呆便将我扯进了床榻。
罗裳尽褪,纱帐垂撒,烛光摇曳下一室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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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腹上一阵温热,他将手轻轻覆在上面,反复揉捏。肿胀刺痛随着他的抚慰消散不少,略带粗糙的手掌携着火烫的体温传进去,慰藉而舒适。渐渐贪恋这种碰触,不自觉将身体靠近他,他顺手揽得更紧,过了一会儿轻声问:“好点了吗?”被疲倦笼罩着,慵懒地不想说一个字,干脆假装睡着了。听他轻呵一声,手又不安分地向下移,吓得我连忙睁眼道:“好多了!”
“你呀,非得敬酒不吃吃罚酒。”略带惩戒似得捏捏我的鼻子。方才好像将所有力气都耗尽了,全无心情与他争辩,只是闭上眼睛假寐,过了不知多久终因难眠睁开眼,散落在地上的破碎衣带透过层叠纱帐闯入目里。
德卿出嫁时母后曾亲手替她系上双胜结,再三叮嘱务必要完整存留。当时的我好奇地问了句:“若断了会如何?”母后答道:“那这段姻缘便要多灾多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