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仓惶地看向他,摇头之前他却已经了然地一笑:“那么送我出征那晚我派人从他那里取了件东西的事想必也说了。”这次是完全没有预料到,仔细回想发现确有疏忽,那夜一向谨慎持重的两兄弟都选择放︳纵畅饮,还是在出征的前一晚确实不合常理。李建成可以解释为思念弋莲,那么他呢?就是为了引开麻痹太子,好如愿取到所需的东西。他似是极欣赏我骤然变化的表情,悠然道:“还是他未来得及说你们已经闹翻了。”
这次我真觉万籁俱寂,除了想笑还是想笑,他果然什么都知道,或许还曾推波助澜。一时怒火涌上,盯着他恶狠狠地说:“目的?!”
“别急,瑶儿。我既要坦诚相告自然都会告诉你。”他仿佛是理解错了我的侧重点,但我已经没有勇气再以同样的语气质问他‘为何恶意挑拨’而我对他们兄弟的‘你来我往’提不起半丝兴趣。
“我奉命出征,大哥督运粮草,看上去好像兄友弟恭配合默契,实则明眼人一看便知,兵权握在秦王手里,秦王生死握在太子手里。我愿意拿我的命去赌,大哥会不会顾念兄弟情谊,却不能拿三军将士的安危、大唐江山的前途去赌。未断后顾之忧我命人从他书房里窃取了父皇交予他的‘兵马行军图’。若能凯旋即使战败只要不是因为粮草之故,我一抵长安就立刻还他。倘若事与愿违,那便要他承担这个‘遗失机密以至覆败’的罪名。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暂且一致对外。”
我听得出他的诚恳,也相信他的坦荡磊落,只是他一心以为自己设法谋划以求两全,殊不知仅剩的一点手足情谊也在这样的试探提防中消磨殆尽。若非……我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他:“你既能为‘大唐江山,三军将士’出谋划策,如何不知他亦能深明大义,顾全大局?”
“未雨绸缪,方能防患于未然。”天蓝薄瓷杯盏被轻轻放在石桌上,阳光洒在上面勾勒出绰约嫣然的芙蓉剪影,阴翳浮动,深深浅浅。我抬头看他,墨眸中映着青峦群黛渺远神往,似是空洞无一物,又似是能容纳一切。
他好像没有回答,又好像对他一切所为给出了合理解释。我耸耸肩道:“反正都是你们兄弟之间的事,你看着办就是。”
几片花瓣落到肩头,被他信手拂掉,清逸的眉宇敛着似是而非的笑,“是,本就跟你没关系,记住我这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半,明天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