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还从来没有独自在仙林里边行走过,要不是身边带了个柱子,她可当真是不大敢的。哪怕是有了柱子以后,她也还是很有些生疏。
刚开始的时候,甚至都有些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东西,夜里的时候又该有些什么应对。
她仔细地将原先跟着董天鹰和苏定邦他们在仙林里边的那些日子都回忆了一遍,又尽量学着他们的样子,在仙林里边过日子。可还是有些东西是她根本学不到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做的,就好比是原先董天鹰他们在山脉里边历练的时候,夜里总会用阵旗搭出一个防御阵法来,糯米却实在是没有那样的法器。
暖香楼里边倒是有出售着阵旗的,糯米也去看了好几回,可总归是觉得那些阵旗并不很合她的心意。兼着她又曾经占了闻人扉奕的便宜,那时候答应了闻人扉奕,以后多多地在暖香楼处理丹药的,可直到如今,她也还没能炼制出什么有价值的丹药来。
先前她一直在炼制着挣钱的那些不入流的丹药,就是凑得再多,对暖香楼而言也没有什么价值。哪怕她就真将这些丹药拿到暖香楼去,暖香楼也很难将这些丹药出手。
因为会到暖香楼去的修士,就绝不是那些修为低下的。这些丹药到了他们面前,就成了鸡肋一样的存在,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当初糯米也是因着考虑到了这一点,才最终将丹药交给了吕宗他们商队,好叫丹药也能到更需要的人手上去。
她每次去同商队做买卖的时候,还会私下地给吕宗留起来一小瓶,以更廉价一点的价格倒卖给他,这里边就很是有些讲交情的成分了。
吕宗很是感激她,悄悄地给她留意了不少仙草。也将那差价早就补平了。
糯米实在是没有什么阵旗,她也不会使用阵法,更不像秦广岚那样有能耐。能够用自己的法术划出一个防护的阵法来,因而刚开始的时候便只能是每天夜里都缩到已经被炼制成了蛊人的柱子的怀抱里边睡觉。
柱子现在已经不大会坐下了。他被炼制成蛊人以后。整个身子就已经僵硬了,连带着关节都不能顺利地弯曲伸展,有些动作常人做着十分顺畅,他也做得很是艰难。伸直着双腿坐成一个直直的角,已经是他所能够做到的极限了。要叫他再将膝盖弯曲起来的话,他根本就做不到。
在仙逸城里边的时候,糯米已经亲手给柱子缝了身衣裳。蛊人身上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只是有点儿淡淡的药香同浅浅的铁锈味罢了,在边上闻习惯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糯米便缩到柱子的怀里边去睡觉,脑袋就枕在柱子的胸膛上边。身下是两条粗壮的大腿。唯一叫她觉得有些难受的,是蛊人的身子实在太硬了,除了能当护盾以外,可实在是同铁床一样,睡在上头又冷又硬。刚开始的时候她都睡得很有些不安稳。
柱子仍是最初在清明真人处那样的面无表情的模样。
糯米已经将他的魂灵放回到他的身体里边去了,却也完全没有见到他有什么变化的,连肢体都没有变得更灵活一些。
清明真人其实曾经警告过糯米,叫她不要将那魂元放回到蛊人身体里边去,否则说不定会叫蛊人逃跑了的。可糯米又哪里舍得就将柱子的魂元一直拿捏在手中。她便在柱子的魂元上头打入了自己的神识,然后就将那魂灵重新放回到了柱子的身体里边去了。
只可惜柱子如今已经被炼制成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真要说的话,他的身体和魂灵已经完全分开了。糯米在用手捧着那片魂灵的时候,还能稍微感受到一点儿柱子师兄的气息,可在这蛊人的身躯上头,糯米可实在是没有多少感应。
哪怕就是摸着柱子背上那道长长的裂口,她也完全没有多少真实感,只觉得手上摸着的是一块厚厚的巨石。要不是拿到了柱子的魂灵,从那魂灵上头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糯米可真不敢肯定自己换回来的这个蛊人,当真就是以前那个柱子师兄。
她在摸着那个伤口的时候,柱子也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静静地坐着,任由她在那伤口上边碰触着,即便是她将指尖直接摸到了那伤口的深处,直接碰到了他的骨头,他也还是平静如初,就好像糯米摸到的不过是他的指尖一样。
糯米回想起最初见到柱子身上的这道伤口的时候,这伤口其实还并没有这么深的。那时候她还用了仙膏敷在上头,那伤口的血便止住了,也有张拢的趋势。大概是后来她到了杂役府里边去以后,再没有人帮着柱子处理背上的这伤口。这伤口只是稍微长好了一些,便又复裂了开来,最后成了这样一种狰狞地撕裂的模样。
而在他背上的伤口仍是撕裂着的情况下,柱子便被炼制成了蛊人,才会将背上的这伤口也一并保存了下来。
糯米每次伸手触碰这伤口的时候,动作都很是有些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将柱子弄痛了一样。可什么时候柱子真要给出来一丁点儿反应的话,哪怕是觉得疼痛,她都会很是欣喜若狂的。
只可惜,即便是拿回了自己的魂灵,柱子如今也仍旧只是个蛊人,只是个傀儡。
因着糯米在柱子的魂灵里边烙下了她的印记,便能随时感受到柱子魂灵的情况来。
魂灵虽然是被放入到柱子体内去了,可与其说是魂灵回到了原先本该属于它的地方,到不如说这魂灵是被放入到了一个器皿里边去,如今正在这器皿里边安然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