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拎着个托盘跑出去的时候,仙雾背后还依稀透着点亮,等她气喘喘的将木托盘还了去以后,唯一亮着的就只余下山门里头间隔着的几个地方点亮的油盏,一晃一灭地闪烁着。
这时候传功殿的门应该早就闭上了。糯米喘了好几口气,想着都要赶不上了,便也不着急着往那边跑了,慢悠悠的,寻思着到经阁去看看玉简就罢了。这些天来她都没怎么去挑玉简,偶尔翻翻,大概也能发现些什么新的东西。
其实这时候她也可以到药圃去。平日里那三位药殿的师兄要是不去听传功,也会先行到药圃里打坐的。可糯米被上一回药圃的经历给吓了个呛,那以后一直不敢打坐看看自己身体里头的那个小黑球,也不知道变成怎样了。
她边走边低头想,不由也有些发起愁来。原本还想着要找柱子师兄问一问,可师兄现在也非常难过的样子,还是不要太打扰了师兄。
这么慢吞吞地往前头走,走了一半,糯米便被头顶骤然亮起的几道光线给吸引住了目光。
几道炫红色的华光像流星一样,以极快的速度猛地滑过天际,拖起一条微微冒着青烟的尾巴。先头几道过去以后,又有更多的红色华光横穿而过。那些华光全部是从传功殿那边放射出来的,大概只能算是半悬在空中的高度,感觉应该是在仙雾下头横飞过去的。
糯米第一次看到如此炫丽夺目的华光,不由得看得有些呆了。就那么抬头定定站着,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微微张了嘴,一副呆相。
那样的光接二连三地从天上飞过去。糯米一直傻看着,也不知道这么盯了天空有多久,直到背上猛的被推了推,她才回过神来。
“喂,别挡在这路上。”
背后的推力并不很大,刚好够糯米回个神。推她的那个少年修士在急匆匆地赶路,只这么说了一句,便紧赶着从她身旁跑了过去。糯米扭了扭脖子,这才觉得有些酸软,回头就看到在模糊的亮光中有不少身影在往传功殿那边跑过去。她吓了一跳,赶紧闪到路边。
那些人速度非常快,仿佛身上都附加了风系法诀,只顾着往前冲。
糯米望了好几眼,自己也不由跟着往那边快跑了起来。她虽然不知道那边有发生些什么好事,但到底也不会是坏事儿的。想着去看看,也便就跟着跑了起来。
路上人渐渐多了,都是些比糯米年长许多的修士,她该叫师兄又或是师叔的。她夹在越来越密集的人群里头,倒也有些惶然了。她年岁最小,跑得也慢。纵是半途开始跑的,也几乎要落到了人群最后,被挤在了人群最外层。
她垫着脚想要往里面望,却发现自己才刚过大家腰的高度,根本看不到什么,便改为从人群的缝隙之间往里看。可人又多又密,这么一弯腰,更是什么都瞧不见。身后的人都想着要往前挤,推得她就是一个踉跄。
在她将将要摔的时候,旁边一个师兄突然一手拉住了她的胳膊。糯米便只是稍微晃了晃,终于没摔下去。她抬头去看扶她的师兄,那师兄却没有低头,只是一手牵着她的胳膊,一手挡在前头,刚好撑开了点空间,让她可以站稳。大抵是见着她实在年纪小,怜惜她这么挤着会受伤,就顺手牵了她一把。
糯米昂起头看去,天上那些不时划过的红光早都消散了,只剩下传功殿那边点了的油盏透出模糊的光。她要很用力地眯起眼睛才勉强看出了那位师兄一个朦胧的轮廓,然后就用力的记在了心上。
传功殿那头传来了点骚动,仿佛是有人说了些什么。糯米站得太外围,什么都听不见。
于是里头又静了静,等再有声音传来的时候,那已经是声如洪钟,晃得听的人都一阵发晕,也不知道是附了什么法诀。因着声音太大,那么轰了有好几句,糯米才勉勉强强地听清了那话。又用了好久,她才认出来说话那人是曾给过她伤药的师叔祖。
那好久不见的师叔祖。
糯米一直在暗地里关心师叔祖的消息,却从那日之后就再没见过,也听不到什么话。她心里头虽然惦着,但总也找不到,便不敢再打听了。这山门里头自有规矩,不许她这样的杂役弟子随意钻营。
那上头的声音还在疯狂的轰,她要很努力的,去分辨那些话到底是什么。
费劲听了老半天,糯米才觉得听了个大概。
这山门上呢,原本每十五年便有一次小比,每五十年有一次大比。上一次小比还是几年前,所以离比试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只是最近几个月,也不知道怎么的,万剑宗和另外一个叫铁生门的修真门派起了冲突。刚开始也只是几个外门弟子之间的小打小闹,渐渐地却越闹越大,最后连几个脾气火爆的师叔和叔祖一辈的也给牵扯了进去。清音真人下山月余,也是为了处理这件事。
不过这事也不好处理。毕竟两边门派的实力相当,谁也说不清当初谁对谁错、又是哪家先闹的事,自然不肯轻易让步退缩,也不肯先行道歉。可由着门派里头的弟子们这样争来斗去,终归也不是个办法。因此两边协商之下,最后就想出了一个办法来——
比斗。
这次比斗与过往的小比大比相差不远。从好几个方面去比试两个门派之间的实力,看看哪个门派的弟子比较强。赢的一方也不需要输的那方道歉,只要输方负责排出得胜弟子的奖励,也便罢了。
因着这次比斗涉及到一个门派脸面的问题,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