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厮杀的双方甚至都不由自主愣神,那赤甲青马骑士也不禁望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温特斯只感觉左耳温热,伸手触碰,已然有血。
“[赫德语]白狮是你配叫的吗!”回过神的红翎羽大怒。
“好了没有?”温特斯死死盯着赤甲。
“这个好了!”梅森大吼,跳到另一门火炮旁边。
温特斯猛然掀开炮口蒙皮,隔着雨布对火门里的火药发动燃火术。
“轰!”
炮架被后坐力撞断,木屑飞溅。
炮身腾空而起——它只是用绳索捆在马车上——飞向温特斯身后。
钢铁风暴掠过战场,赤甲骑手右手边的骑兵被一扫而空,但赤甲骑兵本身安然无恙。
首发射失,温特斯大吼:“再来!”
“好了!”梅森吼了回去。
第二门六磅青铜长炮的炮口蒙皮被掀开。
“轰!”
双倍装药、双份炮弹。
火药燃气的巨大推力瞬间将一百五十枚球形铅弹推出炮膛,后座力令火炮翻滚着弹起。
装着铅子的布袋在炮口炸开,一百五十枚铅子在半空中扩散,化作圆饼状的弹云。
如同一百五十枚箭矢,伴随着死亡的尖啸,飞向赤甲骑手。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所有人都没时间反应。
第一门火炮甚至还在空中翻滚,没有落地。
“[赫德语]白狮!”只有千夫长鸱枭本能扑向青鎏马,用身躯保护赤甲骑士。
“扑哧”、“扑哧”、“扑哧”……
一连串恐怖的铅弹入肉声。
铅弹不认识白翎羽、红翎羽、青翎羽。
铅弹也不分人和马。
铅弹对所有活物一视同仁。
赤甲骑士身旁的所有人——包括他本身——尽数被打倒。
那匹神俊的青鎏马当场毙命,还有数匹战马躺在地上哀鸣。
“当啷!”第一门发射的火炮刚刚落地。
“杀!”温特斯抄起长矛,把面前的红翎羽[赫德宪兵]从鞍上打落。
“杀!”杰士卡中校猛刺马肋,一马当先冲出山坡。
“杀!”骠骑兵、杜萨克、骑马步兵……四百余骑紧随独眼中校从山坡后冲出。
众骑兵分两路,左翼跟随杰士卡,右翼跟随安德烈,从两侧杀向白狮亚辛倒地之处。
“[赫德语]白狮!救白狮!”土包旁的赫德人发疯一般冲过去。
其他赫德骑兵撇下方阵,不要命地截杀帕拉图骑兵。
温特斯被赫德人拦住,眼睁睁看着土包处的赫德人把生死不知的赤甲首领放上马背带走。
“[赫德语]白狮死了!”贝尔放声高喊:“[赫德语]白狮死了!”
杰士卡大队的所有人都照着之前学的[白狮死了],大声叫喊。
恐惧、迟疑的情绪开始在赫德人之间蔓延。
越来越多的赫德人开始脱离战斗,向远处的赤河部本阵驰去。
“快进方阵!”温特斯喝令众人。
白狮究竟死没死,他并没有把握。
就算白狮死了,赫德人的兵力仍然占据绝对优势。
意料之外的援军令帕拉图人喘上一口气,四个方阵本来已经濒临崩溃,突然又得到重整旗鼓的机会。
帕拉图人扔下尸体,纷纷向塞克勒所在的本阵靠近。
“各方阵!不得擅自行动!”十几个传令兵在方阵间飞奔:“火枪手!捡起长枪!手中无武器者,皆斩!”
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雨正在迅速变小,杰士卡大队的骑兵同赫德骑兵拼杀一阵后,便纷纷退向大方阵。
帕拉图军队在刚刚的血战中都没有瓦解的秩序,甫一歇战居然濒临崩溃。
塞克勒派出宪兵当场处决十几人,才止住帕拉图士兵无序涌向本阵的行动。
负责布置方阵的军官被称为[方阵长],而这次的方阵长由塞克勒亲自担任。
超长枪队和戟手队首先被集中,开始重新布置。
火枪手则原地待命,大部分火枪手都手持佩剑,少部分火枪手拿着从尸体上找到的长枪、重戟。
杰士卡大队留在外面,还轮不到他们进入大方阵。
温特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此刻是大方阵最脆弱的时候,甚至比刚才还要脆弱。
更糟糕的事情随之发生,隆隆的马蹄声再次响起。
数百黑甲骑兵从赤河部本阵冲出,向帕拉图方阵发动冲锋。
冲在最前面的赫然是那赤甲蛮酋,只是换了一匹更显眼的红马。
越来越多的赫德骑兵跟随赤甲骑兵冲出本阵。
一直没有出动的赤河部本阵骑兵——赫德人的预备队——也加入这次冲锋。
最后,所有失去建制的赫德骑兵尽数出动。
赫德主将显然很清楚,如果让大方阵再次成型……那究竟谁的士气会先崩溃,还犹未可知。
此刻虽然赫德人虽然一片混乱,但帕拉图军队更乱。
赫德主将就是要以乱打乱。
军官再也约束不住士兵,帕拉图人纷纷涌入大方阵,尚未布置好的阵型竟险些被冲溃。
“所有拿着长兵器的人!都去外面!”塞克勒仰天大吼:“阿尔帕德!你再不来!我们全都要死在这里了!”
雨在这一刻彻底停下。
温特斯感觉大地在颤抖。
赫德人在转弯!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的骑兵!”有人惊喜大喊。
在赫德骑兵身后,成千上万的帕拉图骑兵正在发